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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让女孩坐下在自己近前,笑道:“这确实是尊师重道该有的品格,可你不要忘了,我如今是吏部官吏,你一个小姑娘自己来算什么怪事?需你父母引带才是。可你父母拿什么名头来拜我?岂不有我执掌吏部却驱纵官吏之嫌?不如我来你府上,还能借着过去与你祖父私交说事,加上你父亲受圣上圣选隆恩,大家也只以为我是办差抚恤而来。越是风口浪尖的职务越要少些旁议,小心是为了今后做真正想为之事能放开手脚不受言语牵制。”
白泊月听得连连点头,忙道:“谢师傅教诲!”
“不说这个了,你告诉我,那天女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顾师范是如何和尹家千金吵起来的?”
“那日顾师范先前是不在堂上的。”白泊月早得师傅来意,将整理好的经过流畅说道,“中京府府库司夏司事的千金夏芝芳写得篇史论,此论是顾师范前几日留下的课业,可夏芝芳因家中有事告了假,那日匆匆写就生怕遗有不足——要知道顾师范是最严厉的——她便让素来文辞极好的另一位同窗帮忙一看。谁知尹毓容听见二人评论,夺过观看,嗤笑此文一文不名,平常大家都不与她争执,一来是她确实有些才学又素有辩才,二来……师傅也是清楚她家世的。”
卓思衡点点头,茂安公祖上是凌烟阁的功臣,公爵世袭罔替,但早就只言贵并无权势了,想来还是仗着与太子结亲才重获荣光。
“后来呢?为何顾师范要面斥于她?”卓思衡追问。
“因大家都不言语,此事本过去了。顾师范来讲授时并无不妥。她收来课业当堂点评,对尹毓容的文章不过淡淡一句尚可,而后言及夏芝芳文章时,多有溢美之词,尤其是说她‘言古有物论今得当’。顾师范极少夸学生,可见这文其实写得很好。然而尹毓容刚嗤笑此文一文不名,她的却未得褒扬,她贬损的文章却被师范如此盛赞,众人便都看向了她,尹毓容想来是觉得自己大失颜面,便站起来同顾师范争执,言语之中十分不敬,顾师范似是不想同她争论,便要她回去反思今日之见师不敬之过,先将课听完。谁知那尹毓容如何肯罢休,非要找回面子,竟说顾师范腆居师尊,女学名不副实,她今后不会再来……这才彻底激怒顾师范……剩下的便是争执惹来众人,卓师傅的妹妹卓师范也来了……后面的师傅想来你都已再清楚不过。”
卓思衡已全然明了,他沉思之际,白泊月似有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此事会否影响太子殿下?”
卓思衡思路被打断后一愣,下意识看了看门外并无人影,才低声问道:“泊月你为什么这样问?是有人告诉你的么?”
白泊月心有不安,仍是决心向卓思衡知无不言道:“无有人同我说这些,是我自己动心思猜的。太子妃家中有此女,实在不幸,可若说过错,我觉得与太子殿下无关,然而我前些日子才读过汉朝诸般外戚之论,若是太子妃家沦为此等作乱的外戚,太子殿下岂不危险?”
小孩子都能看出的破绽,大人如何不能?卓思衡担心的也正是此,怕是早有人看准了这个时机要对太子借题发难。
当然,小孩子也是有小孩子心思在的,卓思衡一眼看穿,问道:“你是不希望太子殿下因此受责,而越王却坐收渔翁之利,对么?”
白泊月圆鼓的小脸顿时挤出忿忿之色,疾言道:“此事是尹毓容不知好歹冒犯师尊,她自己的过错,她父母才该担当不教之责,太子殿下是她姐夫,又是才成亲没两年,管不着她。但我也读了一些书,知道这类涉及家人之事最爱被狐朋狗党拿来当把柄构陷人,我听闻太子殿下仁善随和,若是没有防备之心,被此等史书常见的招数陷害不就冤枉了么?我若是越王这狼子野心之辈,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卓思衡忍不住拍一下小女孩后脑壳,佯装薄怒道:“不许口无遮拦!这话我当没听过,不许再对旁人说,知道了么?”
白泊月不服气还欲再言,可一想到自己才说了要尊师重道,便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可一双委屈的眼睛却还忍不住朝卓思衡瞟看。
卓思衡知道自己拿不出脾气来吓唬小孩子,就算故作怒色大概也没有威慑力,与其如此,不如说理。他略酝酿了思路后,换回一贯温和的面容道:“你说得对,以史鉴今,你的书没有白读,可也不能读腐陈词滥调,要因时制宜因势而思才行。”
“因时制宜老师讲过,我懂,可什么是因势而思?”白泊月急忙追问。
“就是要看穿势态的流动性,不以眼前一时之利为诱,深思远虑,为长远计。”卓思衡神秘笑了笑,“你如果想知道答案,就看师傅这次能不能因势利导化险为夷,如何?”
“师傅保证不让顾师范受委屈,也不让越王坐享其成?”白泊月的期待都化入了晶晶亮的眼中,恨不得卓思衡立刻在她面前大展拳脚。
“那要看什么是真正的委屈了。”卓思衡不愿在孩子面前将话说死,只是一笑,“但你放心,越王如果旁观,那就与他无关,如果他动了歪心思,肯定是没有好去好还的理。”
白泊月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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