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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春 第5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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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去年便将他的文契划去,也算除了贱籍。

不知这人是否实现了他曾多次夸口的理想,当真周游天下去了。

可裴时行并不能知晓长公主此刻心内怀念,他抵着元承晚乌黑茸茸的发顶,在一室寂静中等了许久。

最终等来一片沉默。

可这沉默亦算作回答,所有真相尽在不言之中。

看来这背后内情是个被长公主认为不可告人,至少是不可告他的东西。

裴时行垂眸细思。

记性过人的裴御史在几息之后,颇为默契地于脑海的某个黑角落里刮出了这位小郎的影子。

“呵。”

仿佛是自昨夜开始,他心里就生了一口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郁气。

且还要时不时叛逆一回,逆涌上他的嗓子眼儿。

元承晚已经数不清这是他冷笑的第几声了。

“贵主当真是多情。”他酸溜溜地刺她。

再琢磨片刻,酸中又多了一味委屈:“连那人随口骂出的一句话你都能记的这般清楚。”

偏偏就是记不住他的叮嘱。

元承晚只作未闻。

她甚至不愿作态哄哄他,这般冷淡姿态惹的裴时行胸腔中酸涩的醋意更加汹涌。

男人咬着牙,将生了青虚的下巴在她发顶恨恨地扎过一道。

元承晚被他困在怀中,简直像足了一个任人揉搓的布偶娃娃,被裴时行蹭的偏颈躲避,坐都坐不稳。

她终于寻着机会,伸出手把在他劲实的小臂上。

试图转移过这个带了火星的话题:

“那昨夜那些异族打扮的人抓到没有,剩下的三个皇城卫呢,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昨夜护侍她们的皇城卫在对岸被冲散开。

及至后来,仅剩的四个近身护卫她们的皇城卫中,也有一人因伤重不治。

他们大多是方才及冠的年轻儿郎,在短短几个时辰前还是温热的、活生生的人,甚至有一人在同她不经意对视时,还不好意思地露了个笑。

长公主记得,那个羞涩的小侍卫笑容极明亮,甚至还看到他长了颗尖尖的虎牙。

可是几个时辰之后,这群人遍身血肉模糊,生死难辨。

裴时行亦是叹出口气:“并未。那三人尚在昏迷之中。”

元承晚便就此沉默下去。

支出的网架也粘不尽庭中蝉声,嘲哳鸣声透入新绿窗纱,湮入殿中膨牙三弯腿月牙桌上置放的铜青冰鉴冒出的丝丝凉气中。

纵此间相拥的一对男女是岑寂的,却终究因蝉声而在殿中充斥了无尽燥意。

天正七年夏七月,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季节。

裴时行安静地拥了她片刻,终于开口道:“狸狸,我欲入宫,将你方才的怀疑告知陛下。

“昨夜陛下传符封闭了京中九大城门,但这门亦不能封太久,若多得这一线索,搜寻贼子想必能够事半功倍。”

“你说可好?”

元承晚自是无甚异议。

昨夜恰好是新任宣阗王初次朝觐之夜,可偏偏同夜,城中便有了宣阗打扮的贼人行凶。

且还是知晓她们的身份,目的明晰地有备而来。

这动乱自然有可能是因了宣阗国中内乱未肃,有夺位失败的另一股势力故意行凶,意在破坏两国邦交。

可若是另有旁人也想到了这一层,神不知鬼不觉地设下这么一场戏。

将一切都推到宣阗人身上,自己双手干干净净地作壁上观。

亦是未可知。

“你预备何时入宫?”她偏头回望向裴时行。

“今日午后便入。”

“那你同本宫一同启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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