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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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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起,我家侯……主子呢,就是贪睡。”

林子葵喝出一口白气,又问:“陈兄,那日你说,二姑娘好酒,除了酒之外,他还好什么么?”

“嗯……爱听曲儿。”

“听曲儿么……”林子葵忆起自己琴艺凑合,但他的琴没有带来行止观。

“那他最讨厌什么呢?”

元武答:“当然是最讨厌念书,看书,也最讨厌人吟诗作对,附庸风雅,酸文假醋。其实他这辈子啊,最讨厌书生了。”

林子葵表情微怔。

他之前还给自己念道德经呢……

元武盯着他补了句:“你是个例外。”

的确是个例外,侯爷居然还让自己给林公子刷鞋呢。

林子葵闻言眼睛亮了亮。

元武扫了眼他身后,问:“林公子的书童呢,不给你引路么?”

林子葵还在想他刚刚的话,口中答:“他这些时日没怎么睡好,我便没有吵醒他。”

元武说:“那我带你去清心阁吧,在哪?”

林子葵答:“不劳烦陈兄了,我等下问问路过的道长便是。对了,这是茶叶蛋。”林子葵包了一袋给元武,“还是热的。”

元武本来要拒绝,一闻真香啊,就厚着脸收了。

清心阁,如其名,僻静幽雅,建在树林掩映中央,金红落叶间,林子葵从侧边楼梯爬上去,看见门扉半掩,敲了两下,没人回应,他便推门而入。

这是道观的藏书阁,那便是行止观的道士都能进了。

林子葵背着书笈,步伐很轻地走进,一缕缕的晨光从窗棂照射进来,林子葵的视线里,出现一位坐在窗边,低头看书的道长。

“灵泊道长?”林子葵将书笈放下,掏出一叠文章走过去,轻声道,“我是林子葵,前几日灵源道长应当给您说过我的事,在下乃淮南凤台县人士,来金陵赶考,因在下书童嗓子也哑了,所以想问灵泊道长有没有时间,和在下一起温书呢?”

“这是我的文章。对了,我给道长带了鸡腿。”林子葵将一沓文章放在桌上,就去书笈里掏卤鸡腿,“今日一早热过,现在还是暖的。”

那道长有些年纪了,头发银白,眼睛因为老态而挤压,五官向下,鼻侧还有两道很深的法令纹,他坐着时,单薄的身影却透出沉默的威严。

道长始终没有出声,目光却垂下来,瞥在了他那件银貂裘的袖口,有一道月白色的小章。

道长眼神微变,抬眸看着他。

林子葵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灵泊道长,鸡腿,文章,书,不知道灵源道长有没有说过,我是因为不能长时间看书,才来请灵泊道长的。”

道长随手拿起他写的文章,声音嘶哑得很:“你姓什么。”

一听他声音,林子葵心下诧异,这位道长的嗓子,比墨柳还哑呢。

但还是回答:“我姓林,林子葵,方才……说过的。”

“和姓严的是什么关系。”

“颜?”林子葵想了一会儿,认真答,“应天府书院,我认识一位颜夫子。”

道长没再看他,也没出声,目光就定在他写的文章上。

而后沉沉出声:“承平日久,民不知兵。儒者,持文墨议论而讳言兵,介胄世禄之士多骄惰……诸葛孔明祁山之阵当司马懿二十万众,一战大克,而细柳之营湟中屯皆坚壁不战,而俱以成功,何欤?”

林子葵表情又一愣,很快答:“周亚夫吴楚之阵,吴攻梁急亚夫坚壁不出,方知信则不欺,孔明以之乎。”

这是在问维持统治的长久之道。

道士:“孙膑以灭败赵魏,然或以增赵破武都之寇,何欤?”

林子葵有条不紊:“孙膑曰,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庞涓贪利而逐,此乃兵家所忌,伏弩夜发不知所备,膑之所以胜也,虞诩曰:虏见增……”

二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地上的光斑渐渐在木纹上挪动,林子葵也从站,改为坐,侃侃而谈:“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政。”

只要道士问了,他几乎都能回答上,答得口干舌燥,也没有起来喝一口水。

道士说:“你见解独到,可你的文章写得不好。”他看向林子葵:“你厌恶八股文?”

林子葵愣了下,点头:“是。”

“那为何要写。”

林子葵坐姿端正清直,有光落在肩上,像一杆青竹:“世人都知,八股文不过是个敲门砖,最终,是为了入仕,我也知道,可我带着情绪写,自是写不好。”

道士平静地道:“等你做了官,你才知道其中浑浊,最终你也会同流合污的。”

“身当浊世,自处清流。”林子葵一字一句地说,“一人作恶,万人遭殃,伤化虐民的是官,颠覆他们的,仍然是官。”

日头渐渐大了,门口,传来“吱呀”的推门声。

一个穿着有些邋遢的道士打着哈欠走进来,一边走一边闻:“鸡腿,老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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