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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身先行(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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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馆主……”

另一边的薛雷有些心慌。他可是知道罗南心中执念的,往俗了讲,涉及到“格式论”,那就是“逆鳞”哪!他真怕罗南一个恼怒,就此掉头离开。想努力想挽回局面,希望修神禹别把话说得太绝,至少留个转圜的余地。

可惜,黑暗中眼色传递受阻,就是传过去了,以修神禹的性子,改口的可能性也几近于无。

太极球仍在碗托里转动不休,碾碾声里,上面的夜光图案逐渐清晰。修神禹目光转过去,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至于罗南,视线的尽头则停驻在修神禹脸上,自那句“毫无疑问”之后就是如此。可下一步的动作也不见,他就如石像般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封死了。

薛雷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最终无以为继,只能是垂头暗祷,希望老天爷开眼,千万别闹出麻烦来。

空旷房间里,一时只有碾动的太极球,从一个心口,滚到另一个心口。

不知过了多久,通体僵硬的罗南,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单手抬起,破开了无形的石层,伸手按在滚动的太极球上。金属球体与掌心摩擦,又因为外界施力不均,跳动两记,险些翻出去,好不容易稳下来,在碗托里来回晃动,至于那些夜光图案,自然消失。

修神禹眉头皱了一下,抬眼与罗南目光对接。

哎呦喂,馆主在摆弄太极球的时候,也不喜欢别人打扰的!

旁边薛雷心脏狂跳,对眼前的情形,简直是欲哭无泪。前几天他提议罗南来道馆,学习呼吸吐纳之术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局面!

可接下来的情形发展,却并不像薛雷想象得那么悲观。

罗南并没有因为“格式论”受指摘而愤怒,太极球停转,也没有让修神禹生气。待碾动人心的单调声音消去,罗南的低语声愈发清晰:

“修馆主,我的法门,缺陷只因为没有顾及形骸,是不是?”

“我不认为,那是‘你的法门’。”

修神禹也伸出手,按在太极球上,第二次做类似的强调。同样,罗南依旧很难接受这种说法。

此时两人的手掌都按着太极球,金属球体愈发安静,动弹不得。便在这微妙的“角力”中,修神禹慢慢答道:

“世间修行正途,应该由内及外,由我及他,水依山势而行,气因形骸而动,神韵在其中矣。若只在身外气象万千,与‘我’何干?”

“你你我我”的代称,听得薛雷头晕目眩,可罗南字字句句都听得明白,不仅是切身相关,更因修神禹所言,涉及到了他最熟悉的一个概念:

“我!”

如今听来,怎地这般讽刺?

爷爷笔记扉页上记载的十六字诀,每一小节的最前面,都是“我”字:我心如狱,我心如炉;我心曰镜,我心曰国。

“格式论”不就根植在“我”之上吗?怎么可能没有?

正是这样的根由,使他的反驳之语脱口而出:“不会,我修行时,都是以‘我’为轴!”

“你用什么来确定‘我’?”

修神禹没有给罗南继续辨解的机会,直接打穿了他最后的防线:“修行之‘我’,有形骸结构、有气血运行、有动静变化,必然穷尽物性,唯恐不周备,这才能保证一步一印,不出差池……这点,你没做到。”

罗南不再开口,沉默倾听。

“以纯粹意识为参照,全无物质基础,行差踏错,理所当然。换了其他人,形神失衡到一定程度,彼此牵制,必然寸步难行。可在你那里,冰山巍峨,层层扩张,没有任何受限的征兆。”

修神禹说到这儿,没有再往下讲,意思却是明白无误:精神层面的架构再怎么恢宏壮大,其增减变化的核心机制与本人挂不上钩,又怎能说是你的呢?

罗南低垂眉眼,盯住身前的太极球,有些走神。

眼看房间里又要进入静默状态,薛雷再也忍不住了:“真有这样的问题,肯定要调整啊……馆主,这个可以调整的对吧?”

薛雷的用词很讲究,修神禹的回应却很直白:“外法不能为我所用,另起炉灶,归于正途,犹未晚也。”

罗南闻声抬头,直视修神禹,脸上木无表情。

薛雷见势不妙,忙抢上一步,抓着罗南右臂:“这个可以再琢磨琢磨……”

罗南知道薛雷在紧张什么,可他其实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想起了爷爷。

大概是修神禹枯瘦的体形,与爷爷有几分相似吧。罗南的思绪就这么飘去了疗养中心,那里的疯癫老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生命也将要走到尽头。

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罗南不是医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然而目前存在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以前确认的“受气受刺激”理由,对改善老人的病痛毫无意义;反过来讲,如果罗南承认“格式论”的缺陷,并能在此基础上有所修正的话,积极作用则很可能立竿见影!

这一刻,罗南的心思有些恍惚,念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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