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小生唱绝桑家班 兰心暗摇俊李靖(2 / 3)
生不必太谦了,只要能叫小女好些,我聂某人自然不能薄待。二人谦让一番,最终商定聂达先打道回府,他们一行人收拾好行囊后立刻奔赴府上。按下不表。
话说玉兰昏睡半日,才堪堪转醒。刘氏泪眼婆娑地亲自喂了她几口粥,所幸没有吐出来,只是吃不得多。却听人来报,说是大当家的找了个戏班子回来,让小姐身子好了就来看戏。刘氏骂道:咋咋呼呼的,没用的奴才,滚出去!不见小姐身子才康复些么?看你娘的戏!玉兰忙握住娘亲的手,奋力坐起来道:不碍事,爹也是心疼我心中不快多月,才急着找了个戏班回来,又差遣人来报信儿。我便去看看罢。刘氏蹙眉道:娘亲的乖乖儿,你身子未愈,这天寒地冻的,怎好随意走动?青桃劝道:夫人,奴婢备下厚衣服,再备好暖炉脚垫,不会冷着小姐的。玉兰感激地看了一眼青桃,点了点头,刘氏这才叹了口气,算作默许了。
其实玉兰想的不过是自己的身子不中用了,也不知能活几日,要趁着自己还活着的光景多陪陪爹娘也好。起身简单打扮一番,因还在病中,不宜打扮得花枝招展,种种繁琐,不再话下。
宅子的戏台其实几个月前聂达就差人搭好了,正搭在园子里,中间隔一道不宽不窄的湖面,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也能水面传音。戏台搭的气派,玉兰看了也不禁来了几分兴致,脸上表情也活络起来。聂达看她这样,心里高兴,小心翼翼扶着玉兰坐在第一排,和那刘氏一左一右把女儿护在中间。
像是那边得了号令,几个约莫只有七八岁的童生上台翻了几个跟斗,一个略大些的耍了一套花枪,算作开场戏目。别看这一套简单,实则需要不匪的基本功,尤其是那花枪,童生年纪不大,却耍得十分得心应手,干净利落。聂达喜得大喊:赏!那面便有婢女端上一盘银子,桑济生不好意思推脱,只收了一半,几个童生朝着看台这面磕了几个头便下去了。
接下来几出戏大都是玉兰爱看的,演了一折,一折,一折。玉兰素日就不大爱听戏,也只有这么几折喜欢的,演完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再点个什么,聂达又怕自己点了玉兰不喜欢,惹得她烦闷了,只怕是最后的这根救命稻草也抓不住了,便也不敢随意点戏。
要说还是刘氏脑子活络,唤来那侍奉的丫头道:你去问问那桑班主,他们都有什么好戏,一并演了来。这大冷天的, 莫要让场子冷了。丫头去了回来报道:桑班主说他们戏班压箱底的戏有一折,只是今天演李靖那小生忙着照顾后台生病的一个小旦,怕是演不了了。
玉兰有些好奇地坐起身道:什么好戏,值得做压箱底的?聂达一看女儿有兴趣,忙道:什么小旦不小旦,速速去请了郎中来看,吃几贴药就好了,务必叫那小生上来唱这一出!婢女又去回话,似是桑班主在后台劝了一阵,众人又等了三盏茶的功夫,才听那面又开始奏乐好戏又开始了。
那音乐很是铿锵有力,跌宕起伏,只见一只手撩开帘子,从那幕后走出一个模样绝顶的白面小生!要说他那模样如何绝顶,你看他:秋水为神,琼花作骨,长眉秀颊,色夺瑶林之月。中常身量,却一把素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看就是个善武技的武生。身披金光灿灿火红半臂甲,内着潇洒一身白衣,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好一个俊美儿郎。玉兰不由得有些呆了。
那武生开口唱到:大隋天子,龙袍加身,炀帝担忧黄河变。派我李靖治黄河,招十八反王议此事。十八反王志气昂,各执一词争观点。音色之正,叫人不由得拍案叫绝。之间那台上又上来十八个形象各异的角色,想来便是方才提到的十八反王了。为首的一个喝道:壮士何人?
那武生折扇轻摇,又猛地一收,正色道:三原,李靖!与那反王之首擦肩而行,做互相审视状,每一步都仿若走到玉兰心上。从前除了爹爹以及家中小厮以外,几乎没见过什么外面的男子,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枉然自己读书万卷,竟然一概不知!
那戏演到好处,李靖一人单挑十八反王,看他身姿矫健,动作刚柔并济,尽显意气风发少年风姿。玉兰忍不住从看台上一下站了起来,竟都没有听见母亲呼唤自己,眼中心中竟只有了这么一个俏李靖。
虽说戏台和看台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但这样一个亭亭玉立,兰心资质的美人儿,怎能叫人视而不见?虽说那武生动作还是一板一眼,丝毫不懈怠,眼睛却不由得悄悄朝着玉兰瞥去。看她:好花含萼,明珠出胎。似兰馨,如花解语。明眸善睐,皓齿流芳。嬉戏自出天真,娇憨皆生风趣。面上病容浓浓,却难掩绝代姿容,不免心里一动,险些没接住动作,勉强拉回视线,才能专心表演。
戏毕了,刘氏笑道:这丫头,怎么看着才好了些郁结的病症,又来了痴病?若是平日,玉兰一定羞红了脸娇嗔母亲胡说,眼下,她自己都信了,自己一定心里有痴病。明明那人儿已经退下台去,自己眼中却又为何还能看见他姿容翩跹?
正在痴想,桑济生就亲自带着一整个桑家班来谢恩了。玉兰一眼便见了方才那个武生,打近了一看,果真是十二分的好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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