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他浑身是血地倒在暗巷中,泥水混进伤口,他觉得自己就像只老鼠,苟延残喘地躺在地上。
他迷茫地看着阴沉的天,直到一把伞遮住他的天。
≈ot;走开。≈ot;他握紧了被鲜血染得暗红的刀。
那女子并没有走开,而是蹲了下来。
≈ot;可你要死了。≈ot;那女子道。
他看清了女子,她容姿绰约,眉眼尽显风流,香艳的薄裙被飘来的雨水打湿,身上的曲线若隐若现,他见过许多这样打扮的女子,在喝花酒的地方。
女人还是救了他。
他在一个很香的地方醒来,酒香花香脂粉香,合在一起只会让他头疼,可女人正抱着琵琶背对着他咿咿呀呀地弹唱小曲儿,他没有出声打扰,而是沉默地听着。
她的声音娇软缠绵,唱的曲却是断断续续。
声音突然停下,她发现他醒了。
≈ot;你救我一命,我可以给你钱,可以帮你赎身。≈ot;
他想,没入青楼的女子多半是为了钱,有钱就好了。
他不是在贬低她,因为他也是为了钱杀人,都是为了钱,手段不同而已。
她却摇了摇头:≈ot;我不要钱,我想杀人。≈ot;
他点头,抬头看她:≈ot;你要杀谁?≈ot;
≈ot;一条命,一个人。≈ot;别看杀手干的夺命的活儿,最惜命的也是他们。
≈ot;那可能不够,≈ot;她突然笑了,≈ot;你说一家有多少人?一个?十个?还是一百个?需要多少钱?≈ot;
她又开始叮叮咚咚地弹起琵琶。
≈ot;你走吧。≈ot;她说。
他还是没忍住查了她的身世。
她原先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吃喝不愁,用度不缺。商场如官场,要么越做越大,要么全盘皆输,她父亲错就错在以为自己可以守着一亩三分地吃着走,可他不想做的生意,有人愿意做,他想要的生意,有人比他更想要。
对方官商勾结,她父亲兄弟接连入狱,一夜之间,她的天就塌了。
母亲在兄弟砍头前上了吊,对方没有赶尽杀绝,但她自己卖掉了宅子,拿着最后一点钱,为家人收了尸,转身脱掉孝衣,入了青楼。
可那家人却过得越来越好。
她不是不要钱,是她需要的钱太多了。
他真是疯了,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却还想可怜她。
伤好之后,他经常去看她,在白天。
只有在白天她才是一个人待着的,她会弹琴,会写字,还会吟诗。
她还会笑他钱花得不值,说他应该晚上来的。
他听着她说话,只觉得胸口酸涩难当。
她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噗嗤一笑,却说自己好久都没接客。
她蜻蜓点水般吻过他的唇,低头羞涩的模样像极了雨后的桃花。
他心中蓦地燃起一团火,他久违地生出了些不切实际的期盼。
九天后的夜晚,他提刀杀了那家人。
太多了,他走出来时,右手颤抖,险些连刀都握不住,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夜到底杀了多少人,他杀得恍惚,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她。
他拖着半条命找到她,她替他清理伤口,悉心照料他,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她泪眼婆娑:≈ot;不够,他们有人往建州的方向跑了。≈ot;
她说:≈ot;我害怕。≈ot;
她等了这么多年,他不想再等,伤未愈,便提刀往建州那边追去,直到在燕州找到了李家的小女儿。
故事结束。
≈ot;然后呢?≈ot;明锋问道。
那娇娇的女子白他一眼:≈ot;没了,就这样。≈ot;
女子,也就是王雨姣,扬起她纤长的脖颈:≈ot;你还想怎么样,我能说的都说完了。≈ot;
那刀客的死看上去完全没有影响到她。
≈ot;可、可他因为你杀了那么多人,≈ot;明锋拧着眉,≈ot;那么多条人命。≈ot;
王雨姣慢悠悠喝了口茶:≈ot;是啊,我王家,那么多条人命。≈ot;
明锋心里难受,又道:≈ot;那为你而死的刀客呢?你在乎过吗?≈ot;
≈ot;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ot;
被如此质问,王雨姣也不生气,只是笑盈盈的:≈ot;愧疚?后悔?遗憾?如果我说愧疚的话,你心里就会舒服些吗?≈ot;
≈ot;那你就当我愧疚吧。≈ot;
明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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