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明 第23(2 / 3)
乖喊人是立刻就要面对眼前两座大山的威压,文哥儿思来想去,只能麻溜改口喊了声“先生”。
一直到这场抓周酒正式散场,客人们各回各家,文哥儿都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自然不懂谢迁他们这些官场中人的种种思量,最终只能小心翼翼地跑去问他爹:有了老师就要上课吗?课安排得满不满?孩子还小课程能不能少安排点?
王华道:“就算你能见天儿往谢家跑,你先生也没法日日在家教你,顶多只是安排些功课给你做罢了。”
文哥儿:“…………”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王华瞥了他一眼,说道:“又不会叫你抄写练字,只会和平时一样让你识字背记而已。”他把顺手带回来的开蒙套餐摆到文哥儿的专属矮几上,微微地笑道,“你可以提前预习预习,到时候和你先生家的豆哥儿一同读书。”
文哥儿彻底蔫了。
怪不得他哥五岁才开口说话,五岁才开口说话的话得省多少功夫啊!
文哥儿试图挣扎一下:“二哥呢?”
王华道:“你二哥比豆哥儿小,不适合跟你们一同开蒙,你祖父教他就行了。”
文哥儿:“…………”
不是啊,他是弟弟,他比二哥还小,怎地他就要和谢豆豆一起开蒙了!
这些大人真是可怕,在他们面前一点马脚都不能露,一露就会叫他们逮着不放。
不管文哥儿再怎么纠结,拜师这事还是敲定下来。
第二天王华还正儿八经地给他备了拜师礼,带着他去谢家正式认个师门。
在明朝很长一段时间里,老师和弟子的关系之亲密堪比父子,弟子甚至可以住在老师家里求学。
比如王守仁创立心学之后,就有很多弟子随侍左右,他的首席大弟子徐爱娶了他妹妹,他的弟子黄绾在他死后把他的老来子接去抚养。
《传习录》就是王守仁几个弟子仿照《论语》格式,随侍左右记录王守仁的言行编纂出来的传世之作。
当然,一般来说开蒙的蒙师是不算在内的。
可王谢两家的情况又不一样,他们两家以后的联系只会越来越紧密,所以目前是开蒙的老师,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文哥儿经过一宿的挣扎,已经接受自己难以抗拒的现实,乖乖巧巧地跟着他爹到谢府拜师。
对于文哥儿这个新身份,谢豆是最开心的。他一见到文哥儿就拉着他高高兴兴地让文哥儿改口:“你以后要喊我师兄。”
小孩子心思非常单纯,既然他们要一起读书,文哥儿年纪又比他小,那肯定是他当师兄没错了。
考虑到以后有事可能要谢豆帮忙(比如临时要抄作业),文哥儿没有和谢豆争这个,麻溜就给谢豆改了口:“师兄!”
谢豆听文哥儿这么一喊,可高兴了,很有师兄派头地拉着文哥儿往里走。
文哥儿根本不懂拜师礼仪怎么走,全程都是他爹在旁指引,他自己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照办。
反正,动脑子是不可能动脑子的。
他才满周岁,冬天的棉服又厚实,不管是下拜还是别的动作做起来都是圆滚滚的一团,寻常学生拜师时的庄重是瞧不出来的,只觉那小模样儿分外可爱。
谢迁这个当老师的瞧着也觉有趣,配合着走了个过场,师生名分算是定了下来。
文哥儿跟着他爹娘在谢家蹭饭,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他的师祖母邹氏旁边,发挥他明朝吃播一哥的功能给他新鲜出炉的师祖母当陪吃。
文哥儿在看到自己座次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
很明显,他老师不是相中了他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而是想要光明正大请他过来做吃播!
意识到这一点,文哥儿心里头那点莫名的忐忑终于消失了。
本来就该这样的,古代神童多得是,哪有见几次面就相中个一岁孩子当学生的道理?
古来就有“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和“伤仲永”的说法,可见小时候聪慧过人的人,长大后未必就会多有出息,想提前投资也不会提前这么早的。
文哥儿心里有了底,登时不再发愁,开开心心地在谢豆的热心介绍下认了一圈人。
自家人坐一起吃饭,人口不算复杂,文哥儿没见过的也就是师母徐氏、谢豆长兄、谢豆长姐。
至于谢豆妹妹,年纪还小,且刚喝过奶处于昏昏欲睡状态,只抱出来露了个脸就被抱回去睡觉了。
谢家祖父与谢豆叔父、二哥他们都还在余姚老家,一时半会还见不着。
这么简单的人口构成,文哥儿一下子就记住了,欢快地坐在邹氏旁边等着干饭。
为了照顾家中老小,先端上桌的是一碗馎饦,乃是谢家厨子钻研唐宋古法做出来的面食。
今儿还算是节庆,因而做的是应节的红丝馎饦,煮出来的馎饦隐隐透着些许绯红,非常应景。
别看端出来的就是一碗薄薄的面片,实际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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