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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 第5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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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怎么办?你还不知道吧,你又要做爹爹了……”

这话就如一把尖锥般猛然扎进简是之的心口,这还是许久以来,他第一次知道江稚鱼有孕的消息,想来她是为免他担忧,于是并着齐王宫的人一起瞒了他。

江稚鱼向来是他不可触碰的软肋,舍不得,自然是舍不得的,想念,自然也是会想念的……

“你要知道,这一走,别说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许是一生都回不来的。”简昀之将一切后果剖开来,说给他。

简是之仰天长叹一声,末了,道:“我只是怕我会恨自己,恨自己的畏缩胆小,卑微乞讨而来的日子,我如何能过得心安理得,大抵是从前逃避的时候太多了,如今该还债了。”

“陛下,我心意已决,请您下旨吧。”

话毕,他推开殿门,外面已然天光大亮,他一身白色长衫,披散着乱发,赤脚便步入了烟云里。

、初雪降临

景元十一年的寒冬似比往时来得更早些, 不过十月末,天地间便是冰寒一片。

江稚鱼已有孕数月, 虽再不像初次怀孕那般折腾, 但夜里总是睡得不甚安稳。

早起披了外衫下榻,身旁人已不在,江稚鱼沉了沉眼眸, 近日简是之总是早出晚归,她不常见他,心中虽隐隐有些阴沉, 却也是无方。

淡竹熬了养胎安神的汤药, 江稚鱼喝过后, 走至窗边玉案前落座,殿内静默一片, 不时有呼啸的风声击打窗扇的声响。

外头阴雾灰蒙, 屋里并未点灯, 淡竹抱着空空的药碗立在一旁,只隐隐能瞧见江稚鱼侧脸瘦削的线条。

简是之请命去西境做质子一事已是拟旨下诏,成了定论了, 而这之后连着数日,不单是江稚鱼,王宫里的宫人们, 连同淡竹和朝贵都再未见过他。

他或许是在逃避,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江稚鱼, 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的“抛妻弃子”。

而这几日, 江稚鱼也并未差人寻过他, 甚至对于这事, 她也从未与人商讨过, 便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淡竹常常觉得,王妃心底里是生气的,与王爷斗气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王爷怎能不与王妃商量一下便一意孤行,就连她一个外人瞧了,都深以为王爷此举是对王妃与小郡主的不负责。

江稚鱼在窗边呆坐了一会儿,听得窗外声音越发大了,为免她受凉,淡竹本想搀她到榻边坐着,却不想还不待她开口,江稚鱼略略起身抬手,便直接将窗子大推了开。

外间的寒风径直扑入,吹得床边帐幔都飘荡了几下,随之而至的还有星星点点的银白色。

江稚鱼将半边身子探了出去,伸出掌心便接到了一枚小小的雪花,触之即融。

“淡竹,下雪了。”她沉沉缓缓道出这一句。

淡竹立马接道:“是啊王妃,是初雪,这是好意头。”

接着有六七片飞花落入她掌心时,朝贵急急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也不顾鞋靴底沾着的泥泞雪水,直愣愣冲入内间便急道:“王妃,王爷他……他……”

许是因为这一路太急,嗓子里呛了风,他话都说不顺畅,于是更是急得冒出了汗珠。

瞧他这模样,淡竹的心都连着被提了起来,忙问道:“王爷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朝贵连喘了几口粗气,声音里却有了些些颤抖,道:“王爷……王爷走了……”

“奴方才瞧见的,有一支军队护送王爷正往宫门而去,陛下与皇后娘娘在城楼相送。”

这话说完,淡竹即刻便转过头去瞧江稚鱼的神情,心里更是如打鼓般紧张慌乱。

简是之走了,不辞而别。

淡竹实在怕江稚鱼怀着身孕出什么岔子,下意识担忧地唤了一声:“王妃……”

江稚鱼这才从方才一瞬间的怔愣中回过神,面上却没显出什么波动,只是淡淡地望了窗外一眼,随后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包裹,拆开后里面是一件厚重的棉衣。

她将棉衣交给朝贵,道:“西境苦寒,也不知他带去的衣服能否御寒,这件棉衣我又多加了几层棉,你此刻去,若是赶得上,便交到他手里,若赶不上……也便算了。”

朝贵鼻子一阵酸楚,也不敢耽搁,迈出殿门拔腿就跑了出去。

淡竹心底也泛出苦涩,她才知晓王妃并非与王爷怄气,这几日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原是时时在担忧王爷,将那本就足够厚重的棉衣补了一遍又一遍。

淡竹实在没忍住,道:“王妃,您要不要去送送……”

“不了。”江稚鱼轻声打断她,转而将那窗子轻轻关上,方才还勉强透进来的一丝光亮此刻又都消散了,四下里又恢复了一片深幽。

“你出去吧,我乏了。”

江稚鱼走回床榻边,又躺了回去,将身子都隐入了黑暗里。

淡竹出去后,殿内又陷入了深沉的寂静,听得外面有折枝般的噼啪音,许是雪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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