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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非典型失实症(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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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年纪尚幼,我曾在书上读到有关提拉米苏的故事,二次大战的时候,一名士兵即将为国远征,他的妻子极度不捨,便做了提拉米苏给他携上。它的原文tiraisu蕴含之意,是情人之间最遥远也最残酷的念想。

至此,我只要品尝提拉米苏,就会情不自禁地脑补故事的后续,士兵最后回到家乡和妻子团聚,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抑或战死沙场、卫国捐躯,徒留伴侣孤寂守候一生。

邵禹杰单手称头,另一手漫不经心地搅拌面前的卡布奇诺,「你知道提拉米苏的含意吗?」他突然道。

「不就是『带我走』?」

「嗯,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什么?」

今天的邵禹杰好像特别不喜欢回答问题,「苡韶,你昨晚在电话里说让我们聊聊,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对我说吗?」

突如其来的直球令我顿时绷紧神经,了去再度追问答案的心思,「我,要跟你说一些特别重要的事。」

「嗯。」

「你要老实回答我,不能逃避。」

「好。」

我凝视着邵禹杰的眼睛,深邃的眸中倒映着我,我想起当时和邵禹杰对视的那一分鐘,我读不懂。紧张的双手下意识捏紧衣襬,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颤抖,「你为什么国中的时候对我那么冷淡?」

我正在捅破我们之间间隔的最后一层纱,那薄薄的、易脆的纱。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青春期的男女生该保持点距离。」

「你讨厌我吗?」

他眼瞳一缩,身子跟着震一下,几乎未经考虑脱口而出,「我怎么会讨厌你?林苡韶,你是我重要的青梅竹马。」

「那……对你而言,我们是朋友吗?」

「『朋友』?」邵禹杰刻意扬起尾音,语气染上几分自嘲,「林苡韶,十四年,我想当的从来不只是朋友。」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在对我告白。

我的内心荡漾小小涟漪,激起些微动摇,赶紧摇摇头暂时不让自己多想,「那你都知道?知道我手上的疤痕怎么来的?」

「苡韶,我很抱歉……我如……」

「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打断他的话语,因为我极度明白邵禹杰会说的话,他不需要懺悔,也没必要内疚,所以我不愿听。

「搬书那天。」

我忆起杨凯恩唤他时,邵禹杰神色凝重的紧盯萤幕,眉头深锁。后来他心情似乎不太好,我以为是因为他莫名其妙被使唤而感到不高兴,看来背后的理由远远超乎所想。

我的心中喀噹一声,那么这些日子以来他所给予我的温柔,全都出自同情吗?

「其实,我一直都很寂寞,特别、特别寂寞。」无法克制地,我的话语多了一点细微的寂寥跟哭腔。

割腕自杀后没多久,妈妈正好端水果来我房间,几次呼喊让我开门未应,她察觉事情的不对劲,翻找出家中未曾用过的房间钥匙,一脚踢开门,接着惊慌失措的大叫要我爸叫救护车,自己则掉着眼泪想办法替我止血。

当然,那时候的我已经不醒人事,这些都是莫思帆转告我的。

醒来的时候鼻尖尽充斥消毒水味,提醒我现在在医院而不是天堂,洁白到病态的院所残酷宣告我依然活着,我想哭,眼泪却流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就这样死掉?为什么要把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有那么一剎那,我憎恨起拚命抢救我的医生,甚至是懊悔该挑在半夜执行自杀计画。但当妈妈用手摩娑我的脸颊,告诉我一切都没事了的时候,泪水止不住溃堤,我庆幸我还活着。

我早已做好爸爸妈妈歇斯底里,赏我一巴掌,骂我是白痴的心理准备,然而没有,他们只是松一口气,温柔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感到无所适从,他们的关爱令我胸口发暖,这份爱也使我赖在他们怀里,肆意宣洩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边哭,一边重覆道歉,他们只是一下一下的轻拍我的背,不断说着「回来就好。」彷彿回到幼儿时期,妈妈将我托在臂弯摇呀摇,柔柔地唱催眠曲哄我入睡。

整起自杀事件除了我的家人及师长,没有任何人知晓,毕竟传出去免不了又要接受流言蜚语指指点点,同情也好,訕笑也好;真心关怀也好,虚假慰问也罢,他们一致同意不要再给我施加更多心理压力。

等我精神状况稳定,我们召开第一次家庭会议,爸爸妈妈认真听我倾诉这段时间的痛苦,我也将所有隐瞒全盘托出,考量到情况特殊,基本上毕业前我请长假在家自学,偶尔凑出席率才回学校单独隔离教育。

那段时间我完全没碰网路,成日除了唸书就是到外头散散步,对外所编的藉口不外乎是为了申请第一志愿,在家衝刺更有效率。只有好闺蜜莫思帆敏感察觉此言有假,竟然凭藉我先前随口说的位置找到我家来。

老实说看见他我是震惊的,带他进来的妈妈老早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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