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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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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盘旋近半个小时才降落,气流颠簸的时候,叶静初不免去想坠毁的可能性,死亡对她而言固然不是可亲的,但它对所有人来说,都不陌生。

幸好这只是一场过分的担忧,她如果死在这儿,也太可惜了。

她从周围人群里挣出来,那种隐约的脱节感,就像幼时跳错的舞步,所有的都在瞬间发生,但接下来的那些情绪才是最难捱的。

落地的实感带来的是更大的迷茫。她究竟为什么回来,只是这么想着,她的心就空了一拍,她不由得再一次逃过了那个回答。

入秋了,北京的天蓝得有种深远之色,身边熟悉而陌生的语言,还是没能让她有什么回家了的感觉,这些年,她终于把原来的那套贤妻良母的壳子剥了下来,但也并没有让她觉得有多轻松,人总归要学会自洽,她还没能做到,只能换了个壳子继续在里面琢磨。

这些都是她在见到傅骋前想的,一见到他,叶静初先是惊讶,入秋的北京,他穿着开衫薄毛衣,人群中依旧打眼,远远一看倒像是个男大学生,她差点没认出来。

他还是那样子,在她面前见不到半点正经的影子,张口就喊她姐姐,他分明知道自己最讨厌这个称呼。

怎么你来了?你司机呢?

傅骋把行李接过来,带着笑意的眼直视她,我亲自来接你还不行吗?

他那双眼在浓密的睫毛下总闪着熠熠的光辉,笑起来就更是,平添几分多情。

不过他这笑倒是真情实感,你这头型,谁给你设计的啊,怎么跟狗啃了似的。

叶静初也不生气,我把所有染过的地方都剪了,剪完就这样了。

那也太短了点,傅骋凑近了看,低下头,像是又起了兴,闷笑道:不过,显得年轻,真的,特像电影学校里的学生。

明知道是在亏她,但叶静初从这话里听出了些别的东西,你上回说的那个女生是电影学院的?

她说的是上次他无意提到的刚追到手的女孩,但傅骋却装傻。

上回?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傅骋收回笑,给她顺手开了车门。

他们上次见面是半年前,他经停日本,半天而已,但他们还是见了一面。

旧情人能做回朋友已是难事,但叶静初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最难的还是做回情人。他们俩做朋友十余年,那些情分几乎都要耗在那短短三年的夫妻生活上,有时候傅骋也感叹,你怎么就找上我了呢?

其实也不过是因为他一句我又不用你对我好。

但这对当时的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诱惑。

他们之间没什么仇恨过节,离婚也是叶静初单方面的抉择,傅骋和往常一样,就过来点个卯就行。

是了,他们的婚姻就是这么乏味,相当的家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多的辅料夹在里面,也注定是无用的调味,他们做得了真盟友,做不得有情人,他不缺那些爱装点门面,她也不认为爱能改变什么。

所以离了婚和不离婚也没什么两样,他依旧游戏人间,在世俗里面做足多情的戏码,而她,至少借着这个由头,理所当然地离开了。

你那小男友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傅骋趁着堵车的空档问她。

嗯,叶静初避开这个话题说:我候机的时候碰见田飞了。

田飞?傅骋搭在方向盘的手敲了敲,谁来着?

初中时候广播站站长。叶静初撇了他一眼,又加了句,和倪晟处过。

哦,她啊。傅骋其实也没太大印象,但他还是接着说下去,她找你说什么了?

就是偶然遇到了,随便聊了聊,她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

你跟她说了?

嗯,我觉得挺奇怪的,怎么连她都不知道。

她的语气到没什么问题,但车太堵了,傅骋心里本来就闷一口气,他眉头皱着,有些不耐的语气,这种事不知道就不知道,我还得挨个通知吗?

叶静初话说出口也觉得突兀,索性沉默。

你这连回个国都像偷渡的,还在乎这些?

这已经算是他给的台阶,但她懒得领情。

傅骋也晓得她的脾气,叶静初对他不像对别人,经常是倔得要命,也懒得装什么好脾性。

她回国前拜托他给她找个地方住,她自己个儿提着行李就走了,但没想到的是,他也跟着上来了。

干嘛?傅骋被她堵在门口,我找的地儿,连进来都不行了?

叶静初只好给他让出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傅骋在背后抱住了。

他那泛着青筋的手背搭在她的腰间,有意无意地收紧了,这下轮到她问:干嘛?

耳边有轻巧的笑声,漫不经心的,传到心里又有点冷,胖了点。他说。

叶静初正要挣脱出来,却又听见他说:我们做一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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