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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章 挽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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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久经沙场的人会习惯一种说法。战场之上,普通的军队损失过一成就会崩溃,能承受两成损伤的已经是精兵,能承受三成以上损失而不崩溃的,则是可以纵横天下的强军。但这样的说法,实际上也有他的适用范围。

一成、两成、三成损伤的分别,主要是指军队在一场战斗中一定时间内能够承受的损失。损失一成的普通军队,收拢之后还是能继续作战的,在连续的整场战役中,则并不适用这样的比例。而在眼前,斜保率领的这支复仇军以素质来说,是在普通作战中能够损失三成以上犹然能战的强军,但在眼前的战场上,又不能适用这样的衡量方法。

第一时间的损伤,太大了。

作战第一时间激发起来的勇气,会令人暂时的忘却恐惧,不顾一切地发起冲锋。但这样的勇气当然也有极限,如果有什么东西在勇气的巅峰狠狠地拍下来,又或者是冲锋的士兵突然反应过来,那看似无限的勇气也会陡然跌落谷底。

三排的火枪进行了一轮的射击,随后又是一轮,汹涌而来的大军风险又如同汹涌的麦子一般倒下去。这时候三万女真人进行的是长达六七百米的冲锋,抵达百米的锋线时,速度其实已经慢了下来,呐喊声固然是在震天蔓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士兵们仍旧保持着昂然的斗志,但没有人真正进入能与华夏军进行肉搏的那条线。

穿沉重盔甲的女真将领此时或许还落在后头,穿着轻薄软甲的士兵在越过百米线——或者是五十米线后,实际上已经无法抵抗火枪的穿透力。

火枪机械般的进行了数轮射击,有少量士兵在飞来的箭矢中受伤,亦有数杆火枪在射击中炸膛,反而伤到了射手本人,但在队列当中的其他人只是机械地装弹、瞄准、射击。此后第三轮的火箭弹发射,数十火箭弹在女真人冲锋的百米线上,划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恐惧,便再也压不住了。

一些滚落地面的士兵开始装死,人群之中有奔跑的士兵腿软地停了下来,他们望向周围、甚至望向后方,混乱已经开始蔓延。完颜斜保横刀立马,呼喊着周围的将领:“随我杀敌——”

之后又有人喊:“停步者死——”这样的呼喊固然起了一定的作用,但事实上,此时的冲锋已经完全没有了阵型的约束,军法队也没有了执法的余裕。

华夏军的阵地当中,宁毅指挥火箭弹的方阵:“准备三组,往他们的后路划一下,告诉他们,走不了——”

此后,部分女真将领与士兵朝着华夏军的阵地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锋,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午时未尽,望远桥南端的平原之上无数的烟尘升腾,华夏军的火枪兵开始列队前进,军官朝着前方呼喊“投降不杀”。火箭弹不时飞出,落在逃散的或者进攻的人群里,大量的士兵开始往河边溃退,望远桥的位置遭到火箭弹的陆续集火,而绝大部分的女真士兵因为不识水性而无法下河逃生。

平原之上一群又一群的人扔掉武器跪了下来,更多的人试图往周围溃散奔逃,韩敬率领的千余人组成的马队已经朝这边增援过来了,人数虽不多,但用于追捕溃兵,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完颜斜保英勇的冲锋,并没有对战局造成太大的影响,事实上,属于他的唯一一次下注的机会,只是在战局开端时的“攻”或“逃”的选择。而在眼见局势崩坏之后,他并未第一时间选择逃亡——他至少要进行一次的努力。

或许——他想——还能有机会。

许多年前,仍无比孱弱的女真军队起兵反辽,阿骨打在出河店以三千七百人对决七千人取胜,其实他们要对阵的又何止是那七千人。此后在护步达岗以两万迎战七十万而取胜,当时的女真人又何尝有胜利的把握。

“没有把握时,只好亡命一博。”

女真的这许多年辉煌,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他在心中向战歌祈祷,光芒照耀着冲锋的军队。在冲锋的过程里,斜保的战马首先被飞来的子弹打死了,他本人滚落地面,随后晕厥过去。不少的亲卫试图冲过来救他,但许多人都被射杀在冲锋途中。

……

我的白虎山神啊,吼叫吧!

我是胜过万人并受到天宠的人!

……

他随后也醒来了一次,挣脱身边人的搀扶,挥刀大喊了一声:“冲——”随后被飞来的子弹打在盔甲上,倒落在地。

迷迷糊糊中,他想起了他的父亲,他想起了他引以为傲的国家与族群,他想起了他的麻麻……

……

南方九山的太阳啊!

东方刚直不屈的祖父啊!

注视我吧——

……

华夏军的士兵过来了,抓起了他,有人稍作检查后,拖起他往前走,斜保心中的热血稍稍的褪去,在这从未尝试过的处境中想到了可能的后果,他奋力挣扎起来,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华夏军的士兵拖着他穿过了一处处黑烟升腾的爆炸点,斜保抬起头,一名身穿长长军大衣的男子朝这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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