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 / 3)
他走出房间,压低声音:“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付桃。”
周攻玉态度很好,说道:“付桃,你可愿意帮小满煎一碗药?等她醒了,让她先喝了药再用饭。”
付桃没有犹豫就从阿肆手中接过药包,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行礼,而周攻玉看上去也丝毫不在意,又回到了屋子里。
等付桃将煎好的药端进屋子,苦涩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她见到周攻玉正捏着一张信纸看得出神,骨节分明的手指极为好看,却生生将信纸捏出了褶皱,像是努力在隐忍着什么。而小满还趴在书案前熟睡,丝毫没有要醒过的迹象。
周攻玉下颌点了点,示意她放下药碗。
付桃照做后,将饭菜端走热了一遍。等她再回屋子的时候,小满还是没醒,而周攻玉手上拿着一支沾了血的匕首。
“你要做什么!”付桃惊得喊出声,连忙放下手中的饭菜跑向他。
等近了身,才发现这血是周攻玉手上的,连书案上都染上了血点,他露出的手臂内侧上,布满了或深或浅,或新或旧的伤口。
付桃倒吸一口凉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周攻玉用帕子按住流血的伤口,没有理会她。
而小满也被付桃的这声叫喊给惊醒,神情恍惚地抬起头,看到眼前人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和周攻玉短暂的双目相对后,他就心虚般移开了目光,小满对付桃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付桃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周攻玉用帕子按住的手腕,素净的帕子上浸出的血,就像是绣了一朵赤莲。
小满本来睡得很死,中途醒来,可以说一半是被这股浓烈至极的药味儿熏醒。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书案上的药碗,以及滴落在碗边的血迹。
她抑制住想去看他伤口的冲动,刻意用冷淡的语气说:“酒醒了吗?”
听到她的语气,周攻玉脸上是难掩的落寞,连低垂的眼眸,都像是被云雾遮住的夜空,阴沉一片,不见星月。
“我昨夜醉酒,一时孟浪,往后不会了。”
“这是太子说的第几回往后不会了?”小满语气平淡,似乎理都不想再理他。“喝了酒不代表可以做错事,也不会让我因此谅解你半分。在东宫这段时日多谢殿下照拂,往后还我自己想办法。”
“若是没有其他办法呢?”
“那就算了。”
周攻玉猛一抬头,略显苍白的脸色上,只有眼尾处如点了胭脂似的红。
他眼眸微睁,隐含不满道:“什么叫算了,当真是死也不愿意?”
小满撇过脸不去看他,淡淡道:“太子怎样想都可以。”
面对她冰冷的脸色,周攻玉语气又软下来,说道:“若你不喜,我日后不再喝酒,你莫要用自己的身子赌气,跟我回去吧。”
小满无动于衷,只道:“太子无需这样待我,总归我日后是不会与你在一起的,也无需在我身上做些白费功夫的事,便是你做的再多,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与你一起。亲吻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不会觉得寡淡无趣吗?若能将这些心思放在其他贵女身上,想必早就能遇到与殿下更匹配的人了。你我二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志趣都相差千里,何必为难我。”
周攻玉沉默片刻,再一抬眼,眸中似是裹挟了山中清雾,朦胧潮湿。
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怜。
小满看了一眼,心上似乎被轻敲了一下,立刻又撇开目光不看他,不让自己有半分心软妥协。
“那你呢,被一个你不爱的人亲吻,那时候你又做何感想?”是感到羞愤,还是……恶心。
他虽喝了酒,不代表什么都不记得。想起昨夜她抵触的神情,和最后近乎厌恶的眼神,似乎不用再多问了。
再问下去,就是在自取其辱。
小满被周攻玉问的羞恼,不悦道:“还能有什么感想?”
都要气死了,哪里还有感想!
周攻玉看了眼书案上的信纸,将尚有余温的汤药推给她。“先喝了吧,喝完我就不烦你了。”
他说完,当真就起身朝门外走。
捂着伤口的帕子也不知道何时被他松开了,任鲜血蜿蜒而下,染红了手掌。
小满皱眉,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仍是没能开口叫住他。就算是以血化蛊,他这割出的口子也未免太深了些……
等周攻玉走出门口,她盯着地上被血浸红的绢帕,终于还是没忍住去妆奁翻出伤药,拿起一块绢帕去追他。
就算是苦肉计她也认了,只管把东西交给他,一句话也不多说。
她追上前,喊道:“太子殿下,你……”
听到小满的声音,周攻玉停住脚步,身子却没站稳一般晃了两晃,不等回头,就忽然朝一侧倒了下去。
云纹锦袍飘然落地,掀起了地上的尘灰枯叶。
阿肆赶忙将周攻玉扶住,小满听到他倒下砸在地上的闷响也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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