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 第70(1 / 3)
晚词在树影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
与章衡重逢至今,回想起来,点点滴滴,蛛丝马迹,似乎都能证明他对自己情有独钟。果真如此,三年前令他疯魔的人,也是自己么?
晚词当然希望是,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为自己疯魔?尤其是心爱的男人。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不合理。三年前,她和章衡的情分能有多少?断不得令他如此。
想必是为了别的什么人,什么事罢。
人生万事无不有,天各一方这几年,她的日子他想不到,他的日子又哪里是她能想得到的?
月上中天,章府纵横交错的檐牙在轻薄月色中重重叠叠,晚词郁郁穿过庭院,回到暖阁,脱下斗篷,坐在炕上吃了一杯热茶,心不在焉地看着书,渐觉眼皮沉重,身子飘然飞出高高的院墙,穿云破月,游游荡荡,落在一间灵堂里。
长明灯照着惨白的纸幡,香案上供着黑漆灵位,这分明是潘氏的灵堂。可是那口棺材怎么变成了纹理瑰丽,雕花华美的金丝楠木棺?
晚词疑惑地走上前,伸手一摸,想起来了,这是鲁王妃的棺木。里面躺着的人难道是自己么?她使劲将棺盖推开一条缝,隐隐约约看见半张熟悉的脸,正出神,一股奇异的力量将她吸了进去,砰地一声,棺盖又盖上了。
她躺在逼仄的黑暗里,呼吸越来越困难,头顶的棺盖却像钉死了,怎么都推不动。
十一娘呢?她怎么还没来?晚词急得满头是汗,益发喘不过气,憋闷昏迷之际,耳边有人唤道:“晚词,醒醒,晚词!”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章衡坐在炕边,白如玉雪的脸上泛着浅淡的霞色,斜飞入鬓的浓眉压着阒黑的眸子,挺拔的鼻梁下是不点而朱的薄唇。
这张脸看了无数次,不知怎么的,此时有种别样的熟悉。
元夜灯(三)
章衡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好像在辨认什么,心中一紧,面上从容,拿手帕擦了擦她的额头,道:“出这么多汗,梦魇了?”晚词才发现他的肤色,嘴唇,下颚和十一娘像极了。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欲遮住他人中以上看一看。章衡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怎么了?认不出我了?”晚词清醒过来,怎么会是他呢?堂堂世家子弟,何苦为了一个女人男扮女装,潜入王府,偷天换日?真当自己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了。晚词轻轻哂笑,掩鼻道:“好重的酒气,熏死人了。”
章衡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好像在辨认什么,心中一紧,面上从容,拿手帕擦了擦她的额头,道:“出这么多汗,梦魇了?”
晚词才发现他的肤色,嘴唇,下颚和十一娘像极了。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欲遮住他人中以上看一看。
章衡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怎么了?认不出我了?”
晚词清醒过来,怎么会是他呢?堂堂世家子弟,何苦为了一个女人男扮女装,潜入王府,偷天换日?真当自己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了。
晚词轻轻哂笑,掩鼻道:“好重的酒气,熏死人了。”
章衡道:“还不是为了问漆烟墨的事,老家伙竟是个酒缸,险些把我也灌醉了。”
晚词坐起身,正色道:“问出什么没有?”
“他说半个月前,他送了一匣子漆烟墨给他一位极擅书法的门生。”
“极擅书法的门生?”晚词眼睛发亮,道:“是谁?”
章衡神情难以捉摸,薄唇微动,缓缓吐出两个字:“潘逖。”
晚词一愣,道:“那必然是潘大人身边的人用漆烟墨写了那封遗书。”
章衡端起几上的青瓷茶盏,抿了一口热茶,将茶盏搁在手心里,平静地看着她,语出惊人:“为何不是他本人呢?”
晚词难以置信道:“你怀疑潘大人杀了自己的女儿?”
章衡道:“潘府能有几个书法高手,且父杀女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嘉佑三十五年,石林县的顾秀才怕女儿守不住寡,用砒霜毒死了她,求官府表为烈妇,被知县堪破真情,判徒刑五年。这名知县后来升任刑部主事,就是唐主事,你们常在一处摆龙门阵,他没有讲过么?”
晚词又惊又奇,原来唐主事曾经是石林县的知县,为这样可怜的一名女子主持过公道,她从未听他提起过,陡然间觉得他矮小的形象高大起来,呆了半晌,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潘大人难道也是怕女儿守不住寡,才将她勒杀?”
“许安人一直坚信潘氏并非自尽,你不觉得她知道些什么?”章衡反问道。
晚词回想许安人时而晦涩的神情,一股凉意顺着脊背往上窜。
丈夫杀了女儿,妻子怀疑丈夫,请官府来查明真相,倘若这就是真相,已然天命之年的许安人该如何度过晚年?
晚词失神地看着地上的方砖,心中无比希望这不是真相。
章衡道:“她也未必是怀疑潘逖,女儿的事,做母亲的总比父亲知道的多。我听九弟说潘氏的丈夫徐谯远不能人道,也许潘氏难耐寂寞,有了情郎,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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