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纱罗(2 / 3)
,中国还没有人用这样昂贵的布料做演出服。”
露生惊讶地看他:“那又怎么样?我是凭本事唱戏,又不是凭衣服。”
加藤按捺住窝火:“虽然如此,但已经收下的礼物,如果退还,这是很大的羞辱,我以为白老板是受过教育的高等人,不会这样没有礼貌。”
露生柔笑道:“这可就多心了,我并没有羞辱的意思,只是我们当家的不爱我穿这些花样儿,所以我不要。”
“——这理由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露生歪头看他:“养我的是他,又不是你,他不喜欢,我就不要,这要讲什么道理呢?”
白露生要是横眉竖目,加藤还不着急,奈何他巧笑嫣然,态度又天真,这一副白莲花的婊味儿气得人牙根儿痒痒。加藤心道这些人扮演女人久了,行为也和女人一样难以捉摸,这样柔媚的功夫真叫人不好发作,此时要是发怒,反而落人口舌,讨不到什么好去。悻悻地抚着绸缎道:“我明白,事实是你们对日本人怀有偏见,所以拒绝我的礼物。”
露生听他言辞不善,心中警觉——他琢磨这日本人今天的来意,必有所求,虽然不知道他要求什么,总而言之是肯定没安好心,因此一句话也不接、一件礼也不受,又想起三友过去的争端,都是口舌而至斗殴,恐怕言语冒撞落人把柄,故而把冷艳姿态放下来,柔媚相待,管你说什么,我装傻就是,秦淮河的功夫还不熟悉?是条疯狗也能伺候好,何况你区区一倭人,管叫你拨不出一个错缝儿来。
此时他听加藤话里话外,有套话激怒的意思,心中更明,你要扣帽子,我偏不给你扣,不慌不忙,脸上笑意更浓:“加藤先生说我不讲道理,我看加藤先生才是不讲道理。我要是真对你有偏见,何至于在这里请你喝茶,又好声好气地陪你说话?”
周裕也帮腔:“大凡南京听戏的人,都知道我们小爷脾气不好,十个人来求见他也未必见一个,对您是真客气啦!”
“客人面前说什么呢?茶冷了,叫翠儿去换热的茶来。”露生向周裕嗔了一声,回眸向加藤笑道:“下人说话不懂事,不过也是实话。我这脾气是戏迷都知道的,怎么加藤先生竟然不知?可见你说常听我的戏,这话是假话了。”
加藤被他戳破,辩无可辩,满脸涨红,也不等上茶,抱了缎子就起身告辞。
露生假意道:“怎么这就走了?我叫厨房蒸了好点心,先生吃了再去。”口中说着,起身相送,直送到大门口,不由分说地含笑道别,也不说下次再来,只说:“路上当心。”
加藤被他这一路恭送弄得退路都没有,心中一面大骂支那人虚伪狡猾,一面痛惜自己的绸缎明珠暗投。当着两个中国人,不好露出小气面目,沉着脸上了汽车,开到朝天宫后头的树荫底下,坚强地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拍照?”
驾驶和副驾驶脑袋一缩:“……没吵起来,拍什么?”
太君忍不住怒火,拍着车门骂道:“猪猡!”
这日本人当然知道金求岳排日。自从去年在中国市场一路受挫,铁锚真是锦囊用尽也回天无方,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安龙?疯狗一样左一口右一口,咬得铁锚同学脑壳痛。
挫还不是一个方向的,从批发到零售,从原料到合作,这安龙好像蟑螂变的,哪里都有它!到四月份靡百客上市,日本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集体傻眼,从来没见过的营销模式在民国时代开启了大杀特杀,一刀剪断了全年的批发市场,导致这边吃进的棉花完全没有市场变现。
铁锚在华部门开了一次会,非常郁闷地发现只剩下零售线还在挣扎,回血都困难。支配人怒道:“没有一个人,肯动脑筋!我们对阵支那企业难道是第一次?从来没有输得这样惨痛!这是自己的问题!”
大家集体冒汗:“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本来是想办法扭转乾坤的议事会,开成了集体土下座的谢罪会,每个部门都说自己有错,关键也不知道到底错在哪?
我们真的很认真!很努力!很用心!连花色都挑选中国人喜爱的图案!这到底是为什么!
支配人又向加藤拍桌子:“你当初,怎么跟我汇报的?说三友攻克,中国市场一定全部掌握!花了这么多钱来购进原料,结果呢?!”
结果是没有结果,大家只能又谢罪,还好不是武士,不然可能要玉碎。
加藤想起当天的情形,脸色更加阴沉,销售和原料全线溃败,令他始料未及,又想起支配人敲着他脑袋问:“你难道不会使用秘密的手段?你把击败三友的办法都忘光了?”
办法?办法当然用了,关键是不知道对方要下什么棋,每一步都在他意料之外!截断原棉,对方死命抬价;放跌市场,对方无脑吃进;更兼阮玲玉和梅兰芳一波又一波的推举造势,衬得铁锚和靡百客如同土鸡比凤凰,这嘴上无毛的小子似乎比他五十多岁的人还明白怎么操控市场——至于“秘密的方法”就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安龙的工厂地处偏僻,工人全部封闭在小镇厂区,连日侨的边都摸不着,谈什么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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