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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乡_8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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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您现在不适合进行谈话治疗,所以既然治疗效果无法保障,我们不如随意聊些轻松的事。安然度过这一个小时,不是更好吗?”

纪筠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墙角闪烁着红灯的监控摄像头,又转过头看向严岑,迟疑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严岑冲她张开手:“不如来学学手语,怎么样?”

纪筠大概是太久没见过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治疗方法,她盖上钢笔的笔帽,又点了点头。

“那就从数字开始吧。”严岑在纪筠面前摊开了右手,手指伸直又收拢。

严岑的这个动作做得异常迟缓,他的小指微曲,其余四根手指随意地拢出一个弧度。

“这很简单,你应该以前也见过这种表述方式。”严岑的声音也被拉得缓长,他的吐息似乎都跟着手指的动作达到了同一频率。

滴答——

纪筠的眼神落在严岑修长的指尖上,看着他比出了一个“1”的手势。

“这非常简单。”严岑又重复了一遍:“你应该很熟悉这种感觉。”

他说着手指微动,又竖起了中指,手语的表述变成了“2”。

滴答——

严岑像是生怕纪筠看不清,他做得很仔细。纪筠的眼神定焦在他的掌心,随着他的声音节奏缓慢地点了下头。

“三。”严岑说。

但他的无名指却没有随话语同时伸出,纪筠下意识看向他微曲的指尖,但严岑的手却已经向内收拢,在她眼前清脆地打了一声响指。

滴答——

沙发旁的生态景观落下了第三滴水。

——未经患者同意不得私自进行催眠治疗,严岑在心里冷笑一声,他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管理条例。

望乡(六)

月色之下是枯萎和废弃遗留的苍凉。

纪筠赤着脚站在一扇缠绕着藤蔓的铁门前,圆月高高地挂在夜幕中,将她脚下的土地炙烤得滚烫无比。

锈迹斑斑的挂锁摇摇欲坠地扒在栏杆上,执拗地不肯结束自己的职责。

纪筠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白皙的皮肤被逐渐上升的温度烤得微微发红。她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乌鸦从灌木丛中扑腾着翅膀飞起,发出不详的叫声。纪筠脚边枯萎的玫瑰花瓣被夜风拂动,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脚面上。

不远处,一栋教堂正静静地伫立在月色之中,浅银色的光芒顺着教堂坚定倾斜下来,一路延伸到教堂外的目的边缘。

排列整齐的十字架将不大的院落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这里太久没有人打理了,坟墓上的青石板被疯长的杂草尽数掩盖,只能看见零星的白色痕迹。

乌鸦落在了门边的围墙上,乌黑油亮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光,乌鸦用喙梳理了下翅膀上的羽毛,一片绒毛落下来,飘在了藤蔓上。

花枝藤蔓重新获得了生机,枯死的枝叶缓慢地褪去了颓丧的干褐色,现出一种散发着光芒的黑来。

枝条在纪筠的眼前疯狂地生长着,其中一条从铁门的缝隙中垂落下来,硬刺破开藤蔓坚硬的外壳,从渗出的草本汁液中艰难地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白玫瑰花。

纪筠被这种神奇的景象所吸引,玫瑰花瓣逐渐绽放开来,像是在吸引她向前。

——纪筠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无意识地冲着那朵玫瑰伸出手去,然而还不等她握紧花茎,她的指尖就先一步被玫瑰的尖刺划伤了一个小口。

血珠瞬间从她的指尖渗出来,滴落在玫瑰花的根上。

滴答——

严岑伸手调慢了水滴盆景的流速。

他手中拿着一张夹着治疗纸的文件夹,形态懒散地翘着二郎腿窝在单人沙发中。咨询室的位置很好,在这个时间正对着阳光,整间屋子都被烘得干燥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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