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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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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运转久了也有损坏的,他的肝硬化早已经到了晚期,就像零件磨损,坏了好了,等一会儿病人醒了,进去跟他说说话吧,估计这两天身体难受,精神也不好。

纪绣年低下头:谢谢,我知道。

到晚上十一点,护士说可以进去了。

病床上的人是醒着的,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拆着好几根长长的白色管子,还勉强对她挤出一点笑意,看着她,看着江蔚,又透过他们去看身后的人,像是在找谁。

意料之外,却又像意料之中的扑了个空。

那双经受岁月磨砺而浑浊的眼睛似乎涌上一层水光,笼罩着浓厚的失落和不解的惘然。

很快,目光又转回到纪绣年身上,克制的,对她轻轻点了下头。

纪绣年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情绪,在病床边坐下:您还好吗?

老先生没说话,眼睛弯起一点弧度,示意她,还好。

他是学究气很重的老教授,最讲冲淡平和,待人温和礼貌,从不会轻易诉苦。

可这副因病重而迅速干憋下去的身体早已说明了一切。

安扬早上来过,跟您说上话了吗?

老先生再次眨眼,说见过,也说过了。

纪绣年一时间没有别的话说,只能安抚似地握着他的手,看他因为药物的作用近乎昏昏欲睡,却每隔十几秒就睁开一下,努力辨认在病床前的人到底是谁。

每次睁开几秒都茫然而恍惚,很快又满是失落的再次闭上。

明明疲惫到极点,甚至隐约知道不过是徒劳。

等护士进来查房,纪绣年转身往外走。

最开始步子是慢的,而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年年!

江蔚过了几秒才注意,立刻追出去,只看见她在走廊上匆匆离开的背影,夜里安静,叫了她一声后声音在走廊上回荡,引来别人注视的目光。

他不能大声喧哗,病房这边又不能没人留下照看,于是没再追。

江蔚叹一口气,站在了原地。

手机打电话,纪绣年没接,只能发短信过去:放心吧,大哥在这帮你看着。

过了会没有回复又说:你别乱跑,听到没有?

年底的项目清算差不多做完,公司里已经提前进入放假倒计时。

周琅连续几天没睡什么觉,薛以凝打她小报告,被母亲从公司抓出来,最后以她信誓旦旦一定在晚上10点前入睡结束了母亲的唠叨。

为了避免遭受到持续的摧残,她没回家,住的是自己的公寓。

窗户开了一半,屋内没开暖气,冷冰冰的。

手机早已没电关机,放在床上充电,她没注意时间,直接躺下了。

本来以为是睡不着的,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但没多久,她被吵醒了。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充满了电,已经开机,她睡前忘了开静音。

十二点半。

她火气上冒,语气不佳,双眼酸胀,没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哪位?

是我。

隔着电流,人的声音里似乎也多了几分奇异的沙哑,透着奇异的宁和。

周琅耳尖像被针扎了下,困意四散,彻底清醒,她开了灯,伸手按了下眼睛,声音里还残余着浓厚的困意:深更半夜,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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