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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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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不饿。”柏斯嘴硬,“我在这儿陪你。”

“去吧。”沈砚心看向他,“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好吗?”

柏斯总觉得,自从沈砚心知道要和乌弩见面后,对他的态度就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以前爱答不理,把他当空气,现在反而愿意和他说说话了。

从某种层面而言,倒是要感谢乌弩那个混球。

所以他也大着胆子摸了摸沈砚心的头髮:“那好,我去吃饭,一会儿就回来。你要有什么不舒服,用腕机呼叫我。”

“……嗯。”

目送年轻人离开后,沈砚心盯了一会儿窗外的晚霞,闭上眼。

倦怠潮水一样涌来,浸没他的全身。

他曾经以为只要乌弩死了或者受到惩罚,他就会解脱,最好是他能够高高在上,将这个曾经凌/辱他的人踩在脚底。

这样的场景在他过去痛不欲生的时刻幻想了无数遍,成为支撑着他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理由。

可等到一切真的发生了,却并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来就算乌弩尘埃落定,他也不会自由。

唯一能让他真正、彻底自由的……只有死亡。

皇室那边传来消息,麦汀汀取回了自己的记忆,申请和麦原野一起回到贝塔象限的母星,尔后人鱼王和家里的小幼崽一同动用真正的皇室正统血脉,给予了他们可以完全恢復生命的永生之力。

等到兄弟二人从琉璃星回来之后,已经不再是半生半死的丧尸,是真正的人类了。

沈砚心为麦汀汀感到高兴,这是那个善良而勇敢的少年应得的。

但接下来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儿:沙伦小少爷从这件事中得到启发,想为他也争取一次“复生”的机会。

无论是麦汀汀和陛下的关系,还是他们和小殿下的亲密,让这父子俩挥挥手赐予一下都不是难事儿。

难就难在……沈砚心本人并不想“活着”。

柏斯又恢復了狗狗本性,天天跟在后面也不嫌烦,翻来覆去跟他念叨永生之力的好处。

沈砚心左耳进右耳出,一概不理。

在沙伦家待了这么些时日,他那么迫切地想要死去的念头的确平缓了一些。

但这一生也的确没什么值得留念,总是要死的,又何必用些逆反的手段予以扭转呢。

他不堪其扰,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什么也不留恋吗?”

青年一僵。

沈砚心看向柏斯,后者看起来就像被一千根针同时扎上了心臟。

他倒带回想了下自己刚才说的话,他对这世间没什么留恋是事实,并不打算说些好听的来敷衍。

不是感觉不到柏斯对他的心,只是自己这样千疮百孔的残破灵魂,本来就不该与他人有什么太多的交集。

柏斯单膝跪在他旁边,急迫又恳切:“我只是……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我、我想……”

他放弃了不成形的语言组织能力,低下头,额头抵在沈砚心的手背上,声音里满是破碎的哽咽。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想离开?”

那个「离开」,指的就是……永远离开。

沈砚心沉默了。

他并不想骗柏斯。

的确,赫特星让他想死的念头有所减淡,可自从上次见到乌弩,他才明白,过去二十年的经历让他终其一生无法释怀,只要还有一天活着,还能呼吸和思考,那么就永远走不出骸骨垒成的高塔。

他没法骗自己那些事情都可以过去,无法说跨过湖泊抵达对岸就是想要的自由。

事实上,河流已经长在了身体里。

人鱼的皮肤是温暖的。

年轻的那一个贴在他手背上的温度,没有丝毫吝啬,悉数传递到他的身体里的河流。

可是这个人……

偏偏这个人,攥着他的手腕,一遍又一遍,将他从无尽的梦魇与炼狱拯救出来。

每一次他想要下沉到深渊里,柏斯都会握住他的手,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将他带回人间的念头。

青年伏在他的膝盖上,人鱼没有眼泪,却仍有倾泻而下的悲伤。

“……我没说要走。”

沈砚心摸了摸他的头髮。

“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

柏斯猛然抬起头,愣愣地盯着他,好像短短两句话复杂到难以理解和消化的地步。

“你、你是说……”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

我可没说什么啊,沈砚心在心里默念。

但他翻过手,用掌心的低温托住人鱼的颤栗。

他给不了柏斯任何东西。

快乐,承诺,誓言,爱。

他通通都给不了。

然而柏斯也从来没打算从他这里要走任何。

想要的,无非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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