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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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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尹愁得头髮都白了一把,只能派出更多差役去搜寻贼子下落。

由于阵仗颇大,望京城里的百姓将此事引为笑谈。偶尔有那胆大的,遇见去顺天府衙门的虞景,还会笑着问上一句:“虞二老爷,今日可捉住那贼子了?”

虞景通常隻满脸不快地回一句:“没呢!”

而就在这样平和中带着些许欢欣的气氛里,巡盐御史们带着皇命,静悄悄地离开了望京,往各地盐使司去巡视盐课了。

前往长芦盐使司的方正克刚出望京,殷承玉就收到了消息。

“人手都安排妥当了吗?”

赵霖颔首:“都安排妥当了。那赵家遗孤也已被我们的人说服。”

殷承玉颔首,思索着整个计划里,可还有遗漏之处。

前些日子,他暗访虞府,将盐引之事向外祖父和两位舅舅透了底。却未料到从大舅舅处得知,万有良早在前年时,就同他隐晦提起过盐引利益之巨。

当时虞琛并未在意,反而提醒对方,不论是倒卖盐引还是贩卖私盐,都是杀头的大罪,叫他切莫被利益迷了眼。万有良自然莫有不从,隻推说是好友间私话闲谈罢了。后来虞琛与他书信往来,朝堂上也未听说长芦盐使司有何不妥,他便将之抛诸脑后去了。

但今时今日想来,恐怕万有良那时就已经被利益动了心。

按照殷承玉查到的消息,望京城被灭门的赵家,是在天津卫做漕运发家,赵家明面上运送的是酒、面、糯米等物,实则运送的乃是私盐。而赵家效命之人,正是现任转运使万有良。

天津卫地处九河下梢,漕运繁盛,运输便利;又有长芦盐场,产盐量颇巨。利字当头,总有人经不住诱惑,想方设法弄到盐引,再将兑出的官盐偷偷摸摸运到南面去卖。

如此作为,上到掌管盐引签发的盐使司官员,下到漕运商人,都得打通关窍才能畅通无阻,官商勾结便屡见不鲜。

而赵家一开始的确是做的正经漕运生意,后来掺和到私盐里头,乃是因为赵家女儿嫁给了河间府一豪绅为妾室。那豪绅正是靠着私盐发家,赵家为利益所动,便开始替亲家将私盐运往南方。

但他们并不知道,那豪绅之所以能有源源不断的私盐,是因为对方与万有良有私交。

万有良为了私盐之利,私自伪造户部文书印信,超发盐引。

寻常盐引每一引交税银一两,但万有良伪造文书,假做向户部预提次年盐引近三十万道——如此般预提的盐引,不仅要缴盐税,还要计息银,盐商每引需交三两银。

盐商缴纳的盐税都要上交户部,虞淮安正是户部尚书。他一查历年卷宗,发现不仅长芦盐使司上交的税银对不上,甚至根本就查不到户部签批的预提盐引文书。

万有良竟欺上瞒下,侵吞了其中差额。

赵家不过是其中小小一个榫卯罢了。赵家当家生性谨慎,他知晓贩卖私盐乃是重罪,赚够了银两之后,便金盆洗手,举家迁往了望京。

但赵家却不知道万有良早就暗中与三皇子殷承璟搭上了线。他生怕赵家在望京漏了底细,日夜难安,这才求到了殷承璟面前去。

恰好那个替万有良伪造文书印信的忘尘道人有些本事,殷承璟这才设下了这么一个局,

先是灭了赵家满门,散播妖狐传言;再在京中为忘尘道人造势,之后更是在皇宫之中製造妖狐伤人之象,顺利成章地将忘尘道人推到了隆丰帝面前。

而殷承璟大约早就对贪婪成性的万有良不满,又深知今年巡视盐课的方正克秉性刚直,难以糊弄。索性便将万有良推出来,让他攀咬虞琛。既除了万有良这么个隐患,又能借机拖虞家和他下水。

按照前世轨迹,殷承璟这一计环环相扣,一石三鸟,当得上一句算无遗策。

只可惜苍天有眼,给了殷承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回,殷承璟的计划恐怕无法再顺利施行了。

方正克已经前往长芦盐使司,而他命人辗转找到了躲过一劫的赵家遗孤,劝说对方带着证据,在中途拦下方正克告御状。

提前近两月将此事捅出来,忘尘道人又已伏诛,也不知道万有良那些“证据”都准备齐全没有。

殷承玉屈指敲了敲桌案,嘱咐道:“沿途派人多盯着些。”

正月末,通政司收到了方正克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奏疏。

速度比殷承玉预料中还要快上一些,

方正克在奏疏痛斥长芦盐政之混乱,直指长芦盐使司勾结盐商,超发盐引,侵吞盐税。而赵家遗孤拦路状告一事也未曾遗漏,方正克在末尾提起此事,语气激烈,痛心疾首,叱责长芦盐使司官员为一己私利,搅乱盐政,草菅人命。请隆丰帝着人彻查。

隆丰帝大怒,当即命人将病中的虞淮安请了回来,核算长芦历年签发的盐引与盐税。

户部上下官员,耗费了整整三个日夜,才盘清了税银。

不查不知道,一路查下来,发现近十年来,长芦盐税亏空竟达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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