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 / 2)
但他偏偏选择了他,伸出手来,将他从一个泥潭,拉入了另一个深渊。
无数次的交托后背,数不清的同生共死。他唯恐沉溺其中,只能死死抓住他,又不断警告自己,莫要当真。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可人非死物,心亦有所偏向。经年相处,他们早已密不可分,他到底做不到无动于衷。
殷承玉眼中情绪明灭,良久,才冷然道:“若是不想说,便滚吧。”
薛恕抿起唇,定定看了他数息,到底没有开口,躬身告退。
外头天色蒙昧,才刚过四更。
但殷承玉却再也睡不着,他将应对要点逐条记录下来,又根据上一世的经验逐步完善改进。
到天色微明时分,册子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小半本。他收起册子,又抽出一张宣纸,提笔悬其上半晌,方才落笔。
画上人一身华贵蟒袍,眉目间戾气深重。
正是上一世的薛恕。
殷承玉长久凝视着画中人,想到他胸前交错的伤痕,想到他无人知晓的来历,以及,那一双望向他,仿佛装载了无数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黑眸。
“你到底瞒了孤多少事?”殷承玉提笔在画像上画了个叉,含着怒气道:“”总有一日,孤会让你自己亲口说出来。”
他将笔扔下,画像揉成一团扔进纸篓中,才回了内室歇息。
十日之后,四月二十一。
山西太原府安东中屯卫指挥使孙耀八百里急奏,状告山西巡抚周为善隐瞒疫病,罔顾人命,贪墨赈灾粮。致使山西多地爆发大饥疫。生者或饥食鼠,或染病被处火刑,短短半月死者已达数万之众,死者烧之不及,数个村镇人丁凋敝,如同鬼城。
周为善又强逼卫所兵士处理尸体,以致卫所兵士亦传染疫病,如今八千兵士隻余四千不到。
奏折之上,孙耀描绘山西如今之惨状,字字句句椎心泣血,引起满朝哗然。
大学士卢靖等人心系百姓社稷,当即请求隆丰帝立即调拨银两,加派人手前往山西救灾。
但隆丰帝犹有迟疑:“不若先派人前去核实情形。疫病年年都有,孙耀状告上司已是违律,恐有夸大其词。”
就在朝堂上为是先派人前往山西核实情况还是直接派人赈灾吵翻天时,顺天府尹又上奏,言河中现群鼠衔尾渡河之异状,恐为大凶之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每天都多爱殿下一点。
狗勾:殿下贴贴!
北运河河段,忽现群鼠衔尾异象,一时间引起无数百姓围观。
有年岁长的老人都说:老鼠渡河,必有大灾殃。
隆丰帝接到顺丰府尹的奏报,一时也有些犹疑不定起来。
他招了钦天监的监正前来询问,老迈的监正对着天象扯了一堆高深莫测又模棱两可的话之后。隆丰帝终于听得不耐:“说些有用的,这天象究竟如何?”
监正身子一躬,颤声道:“上天示警,岁有大凶。”
隆丰帝背着手焦躁踱步,一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监正道:“上天可有给出应对之法?”
监正盯着天上看了半晌,又掐指片刻,迟疑道:“北方大凶,吉位在南。往南去可解。”
隆丰帝咂摸了半晌,皱眉道:“往南?莫非要去南京城?”
山西就紧挨着直隶,若是山西疫情当真如此严重,那直隶恐怕也难以幸免。
而且疫病一旦大规模爆发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控制住的。
隆丰帝心里琢磨了片刻,到底还是有些犹豫。南京城虽是陪都,但天子出行不是小事,如今疫病尚未扩散,他就提出前往南京城避疫,多少有损颜面,落人口实。
况且这疫病也未必真如孙耀折子里说的那样可怖。
从前那些瘟疫哪次不是说得可怖非常,但死上一批人,也就平息了。
最重要的是,若是他去了南京城,京师需得有人坐镇,若是留下太子监国,那老大的声望恐怕又要上一层楼。但若是换成旁人,又终究没有太子叫他放心。
隆丰帝一时陷入两难境地,犹豫了半晌也没能下定决心,最后决定再观望一番。
他先派了官员前往山西核实疫情。
就在核实山西疫情的官员出发不久,薛恕留在山西的四十名西厂番役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了紫垣真人。
薛恕亲自见了人后,隔日便将人请进了宫中,面见隆丰帝。
紫垣真人满头白发如雪,面相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左右。身体轻盈,健步如飞,完全不见龙钟之态。
隆丰帝一见着人,便直呼“老神仙”,满面喜色将人请到玄穹宝殿论道。
两人从午膳时分一直论到暮色四合,隆丰帝才恋恋不舍地打住。
又命人将玄穹宝殿收拾出来,要将紫垣真人留在宫中论道。
没想紫垣真人却是摇头推拒:“贫道不欲在京久留,如今天现异象,大灾将至,贫道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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