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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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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合

李氏是个爆炭脾气,听了流言,当即就啐道,「呸!好一个狗仗人势!」

秦凌云咳了咳,又衝嫂子使了个眼色,提醒她皇上就在此处,便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当然,若皇上不在,她想怎么骂都成。说到底,他对叶婕妤的感观也很糟糕,走路三摇两晃,彷佛随时会晕倒,说话顾左右而言他,丝毫不见爽利,与关素衣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然皇上喜欢,旁人便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关素衣轻轻拍了拍李氏手背,语气温和舒缓,「姐姐莫气,不过被狗咬一口而已,咱们无需咬回去。」因为后头自然有棍棒对付她。

秦凌云一口热茶「噗」地一声喷了出去,万没料到关素衣说话比李氏还毒,不由去看皇上。

圣元帝同样错愕,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叶婕妤再怎样放纵家人,名义上毕竟是他的嫔妃,目下却被比作狗,哪怕镇北侯夫人背景显赫,也得担一个污衊皇室的罪名。然而他却气不起来,想了又想,便也低声笑了。

李氏本也想笑,碍于真神在这儿,只得忍耐,如今见真神亦忍俊不禁,这才拊掌笑赞,「是矣,是矣,万没有与畜生较劲的理儿。」

人家暗示叶婕妤是狗,到你这儿直接变成了畜生,你可真够能耐啊!秦凌云被嫂子的粗枝大叶、心直口快气乐了,生怕皇上着恼,连连去扫视他表情,却见他盯着镇北侯夫人随风飘荡的幂篱,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幸楼下锣鼓齐鸣,舌战在即,这才打断众人议论。徐广志与对手齐齐走上铺着红毯的高台,提起毛笔,各书一词——法治、仁治。

「鏖战九日,终于说到儒与法之根本。想必这一题的答案,上至国主下至庶民,心中都有计较,却也迷茫。」关素衣举起双手,轻轻拍掌。

「你猜谁会赢?」秦凌云掏出一粒佛珠,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摆出「宽和」的作态,「忽纳尔,在外行走不必拘泥,且坐着吧。」

「谢主子。」圣元帝像模像样地抱拳,而后紧挨着镇北侯夫人落座,问道,「这道题什么意思?」

「治,便是治国。法家主张严刑峻法,儒家主张仁爱通达,一紧一鬆,一严一宽,而鬆紧宽严孰优孰劣,谁又能带领邦国走向昌盛,这便是法家与儒家争锋的焦点。乱世当用重典,盛世当行仁政,而魏国乱世刚过,盛世未鸣,在峻法与宽仁之间更需脉准标尺。然,法度的宽严轻重,只是当政者需考虑的问题,普通人无权定夺,更难以企及。但黎民百姓受够了战乱之苦,自然更倾向于安定祥和的生活,于是对仁政的渴望和英明圣主的拥护便空前高涨。撇开口舌之利,单从现实角度与民心所向来看,应当是徐广志大获全胜。」

「说得好!」忽纳尔用彆扭的雅言讚叹。

「你听懂了吗?」关素衣很喜欢与忽纳尔说话,只因他对中原文化一知半解,放在她面前,便与那懵懂稚儿一般。稚儿总是很惹人心软的。

「听懂七八分,最近都有用功读书。」圣元帝挠头,表情憨厚。

秦凌云和李氏以手遮脸,不敢看陛下的蠢样,生怕回去后被杀人灭口。

关素衣却毫无所觉,轻笑道,「只要有求学之心,什么时候开始用功都不算晚。你平日里若有不懂之处,可修书问我。」

「谢夫人!」圣元帝脸颊涨红,目光闪亮,彷佛非常高兴。然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很高兴。关素衣随便几句话都比关老爷子念叨一整天要强,而且越是思量越觉有趣。

台下,徐广志果然一来就占据上风,旁听者亦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关素衣盯着那人趾高气昂的脸,讥讽道,「儒家治国便似小儿炊戏,看着像模像样,却终究难成气候。」

秦凌云愕然看她,彷佛被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行为吓住了。要知道,这位贵主儿可是帝师的孙女。帝师是谁?儒家学派的巨擘泰斗,他老人家手把手教出来的高徒却说儒家治国犹如小儿炊戏,倘若叫旁人听见,乐子可就大了。

二楼人很多,但正是因为人声鼎沸,喧嚣嘈杂,关素衣才敢畅所欲言。大家都在议论,叫好,拊掌,谁有空去听旁人说些什么?况且秦凌云这堂堂镇西侯坐在此处,又有许多侍卫手握刀柄全勤戒备,谁有那个胆子凑近?

憋屈了一辈子,关素衣索性敞开胸怀,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否则岂不浪费重活一世的机会,岂不愧对神佛垂怜?她飒然一笑,继续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是儒家学者奉为圭臬的处世准则。由此可见,他们并不反感做官,甚至于在积极谋求职位。然,孔圣周游列国数十年,一生致力于传道授业解惑,意图将自己的思想运用到治国中去。但他一生只当过一次官,即鲁定公九年至十三年,短短五年便免冠而去,这是为何?」

「为何?」

外族大汉眼巴巴地看过来,惹得关素衣轻笑,「因为他的学说不合时宜,可修身齐家,却难治国平天下。弟子请学稼,子曰焉用稼,于是久而久之,儒生多以读书为荣,劳作为耻;遇见临阵脱逃的士兵,听说对方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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