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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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窍,苦练而已。我那师妹三岁起负重练字,手腕先是绑缚沙袋,后来换成铁块,再后来缠绕两圈铅块,重量少至四五斤,多达十数斤,日日打磨,勤练不怠,十五六年熬下来,这才有了落笔裂帛之力。别看她年纪小,却都是一刻钟掰成两刻钟用,虽才二十不到,真要论起学问,丝毫不比天命之年的学者逊色。不拘她,老爷子也因负重练字时多添了几个铅块而伤了手腕,如今落笔总有滞塞。关家治学最怕鬆散,却每每对自己苛求太过,想拜入关氏门下,没点真功夫万万不行,一试过了有二试,二试过了有三试,往后每隔一月还有考校,断不能懈怠分毫。」

齐豫对徐广志散播《子集註释》,广收门徒的行为很看不上眼,这才添了最后几句。徐广志焉能听不出他暗藏在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却只是淡笑而过,并未计较。

诸位学子或表情震撼,或牙酸胆颤,心道这是学文还是学武?也太苦了些!却也有对关家心生嚮往者,暗暗决定待会儿给两位大人投几篇文章,试一试自己深浅。这才是真正做学问的人,哪像吕凤明,一味的沽名钓誉,欺骗世人,竟还有脸说关小姐辱及师道,要将她扫地出门。真是再没见过比他更厚颜无耻的人!

徐雅言站在墙壁前久久不动。她之前写下的一首骈赋就在「明德惟馨」四字旁边,原还觉得鸢飘风泊、骨气洞达,乃新近苦练而成,足能弥补腕力不尽之憾,不说堪为魁首,至少也是铮铮佼佼。初时的确惹来众人侧目,博得许多讚叹,然而现在,被关素衣裂壁穿石,霸气纵横的字迹一比,竟直接落到尘埃里去。

这便罢了,她还当着皇上的面质问关小姐为何打压侮辱吕翁,后又卖弄学问墙上题字,说是步步丢丑也不为过。她今天哪里是拔得头筹?竟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就算皇上记得她又如何?不过是个不辨黑白、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罢了。

徐雅言脸颊慢慢红透,五臟六腑被羞耻感和挫败感剐了一层又一层,痛苦得无以復加。若非周围站了太多人,她恨不能衝上前,用小刀将墙皮割下来,只因她还落了采薇散人的款,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她的「大作」。

与她怀有同样想法的学子不在少数,莫不在墙壁前来回踱步,发现自己的字与关小姐写在一处便闭眼扶额,表情羞窘,若离得远便暗暗鬆一口气。先前指着关小姐鼻尖,骂她德行败坏的俊美男子,此时已臊得头顶冒烟,频频用袖口遮面。

当关家一行人重回菩提苑时,不断有学子弯腰作揖,向关小姐致歉,原本乌烟瘴气的会场总算恢復了几许清明。关老爷子和关父也不摆架子,挥袖让大家落座。举办文会本是好事,焉能废然而返。

众人再次拜谢,略微平復心情后便开始动笔。

关素衣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只垂眸敛目,兀自愣神。仲氏到底不放心,悄悄附在她耳边说道,「看第一排第一位学子,那是郎中令季大人的嫡长子季承悦,拜入当世鸿儒云飞龙座下,素有燕京第一才子之称,乃在座学子中身份最贵,相貌最佳,前途最优者。依依你好生看几眼,若是合意,娘觍着脸也帮你把这件事撮合了。」

关素衣反射性地朝那人看去,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不过须臾便麵红耳赤,头顶升烟,慌里慌张埋下头去,又哐当一声响,竟连手里的毛笔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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