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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上)(H)(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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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从明月楼后门缓缓地驶出巷弄,昨夜刚下了雨,地上湿漉漉的,车夫十分谨慎,控着马行得小心翼翼,好在明月楼附近并无普通百姓居住,加之天色尚早,巷弄里没多少人行走。

马车拐过巷角,喧嚣陡增,却是进入民居巷道了,行人变多,挎着篮子的妇人,被大人牵着手仍顽皮地蹦蹦跳跳的垂髫小童,担着担子的壮年男子,或是背着手慢悠悠迈步的斑白老人,均沐浴在清晨湿润的水汽里。马车出现,有人好奇地将视线投过去,忽见一只白皙的手撩开了马车一侧的布幔,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娘,快看神仙——”小童拉住身旁娘亲的袖子,胖胖的小手指向布幔旁的青年,妇人才看过去,便呆住了。青年看见小童,朝他招了招手,小童看了看母亲,见她没有反应,便当获得了母亲的允许,蹦着过去了,马车停下,青年从窗口探出身来,给他递了满满一手果子,小童说了一句什么,那人愣了一下,嘴角轻扬,笑了,一瞬间,如冰泮春池,桃花初绽,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那人摸了摸小童的头,还要跟他说话,另一双手从马车里伸出来,搂住青年的腰把人拉回去了,帘子放了下来。小童高兴地跑到母亲身边,把果子举高给母亲看,那妇人回过神来,待要过去致谢,马车已快消失在街角了。

车内,花时掰开了楚东琅的手,方才面对小童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沉着脸离楚东琅远远的,独自靠在车壁上。

楚东琅不以为忤,花时本来就不愿跟他回府,哪怕只是暂住一段时间也不肯,他劝了好几天也不为所动,往日他不想勉强,此次却强逼着青年跟自己回来了,明月楼不是可以养病的地儿,他这病症须得大夫随时恭候,无论花时如何横眉冷目都不要紧。

他像是没看到青年冷淡的态度,笑意盈盈地道:“阿时若是喜欢孩童,我寻几个回来给你养着,好不好?”

这辈子他们两人是没法子有亲生的孩儿了,不过抱几个孩童回来承欢膝下,倒未为不可。

花时看也不看他,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楚东琅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青年冷冷地道:“你当是猫猫狗狗么?说养就养。”

“行,你不喜欢就罢了。”楚东琅本来也只是见那小孩一句话花逗笑了他,以为他喜欢,随口提了一句罢了,不过,他想了想又道,“猫猫狗狗也可以,我不在时让它们陪陪你,聊解寂寞。”

花时这次没再说什么,楚东琅心道有门,等回王府便让人去寻。他挪了一下位置,坐到青年身边,取了摆在茶几上的樱桃喂他。

马车外表瞧着不起眼,内里却大有乾坤,空间宽大而舒适,夹层内嵌着可装载各色用具的暗柜,车上垫着柔软的毯子,茶果糕饼摆在茶几上,一点儿也不晃荡,稳如平地。

此时的樱桃比四月初的甜得多,也仍旧鲜嫩可喜,花时却无心享受,他拍开了楚东琅的手,一撩布幔,将之挂起来,趴在车窗上,背对着楚东琅。

马车从一处有围墙的院落经过,一丛开得泼泼洒洒的凌霄从青黑色的石墙上挂下来,枝繁叶茂,橙黄朱红的花朵袅袅娜娜地缀在其中,灿若朝霞,烂如锦绣。

花时看得目不转睛,他爱世间美色,然人间美色千千万万,若想得到,大抵总要付出某些代价,唯有风花雪月四季美景,不必花费分毫也能饱览。而风花雪月之中,花是最璀璨夺目的,这世上能对鲜花无动于衷的,必定是顶顶无情之人。花时不是,所以他百看不厌,总怕看了这次没下次似的,目光灼灼。

楚东琅把樱桃塞到自己口里,循着青年的视线看过去,晨风起,大丛大丛的凌霄像展翅欲飞的鸟儿,颤颤巍巍,摇摇曳曳,他伸手拦住青年的腰,头抵在他肩膀上,说道:“我府里有一座花园,一年四季鲜花不断,等你住下,有什么想要的品种,我都给你寻回来。”

“住一个月罢了,”花时不咸不淡地道,“不必费事。”楚东琅逼着他离开明月楼前,曾经允诺过他,只在秦王府里住一个月,不论结果如何都让他回明月楼。

楚东琅咬了咬他的耳垂:“怎么这么固执,我府里有洪水猛兽?让你这样讨厌。”

花时偏了偏头,躲过他的啃咬,不语。

马车终于进入了御街,天光已经大亮,街上人烟鼎沸,喧嚣震天。大宴朝立国一百五十年,几任帝王的励精图治之后,版图一扩再扩,四夷宾服,万邦来朝,海晏河清,天下安定。承平日久,各地人口日渐稠密,民康物阜,自然,最繁华之地仍是天子脚下,作为京都的洛城。

各类商贩买卖于街道两旁,顾客如潮,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吆喝声,讨价还价之声,熙熙攘攘,你来我往。御街中央也并不清静,天子之都,最不缺的就是贵宦权臣,雕车辚辚,宝马嘶嘶,竞行于街心,流水游龙之中,两人乘坐的马车并不惹人注目,进入御街之后,花时适时将挂起的布幔放了下来,他转过身来,正好被环在楚东琅怀里,后者顺势把他抱到腿上,花时挣了一下,没挣脱,便罢了。

楚东琅抵着他的额头问道:“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我叫人去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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