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这是老鹿乱撞的感觉(3 / 7)
也不占人便宜,是一位温柔又能干的先生。
阿德利安能接受怀尔德破产,也能接受他功亏一篑、一蹶不振,能接受任何一种遗憾的结局,出于竞争的失败是常有的。怀尔德未来的路可能会因为行差踏错而不那么一帆风顺,可能会为自己的失误而付出代价,尽力挽回,也可能最后灰心丧气,碌碌平生……可无论如何,他不应该因为出色而被恶意玩弄,不应该为‘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而被强加不幸。
“……那,怀尔德先生,”阿德利安小心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怀尔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又像是落在了远处。
久违的宁静降临了。因为阿德利安的存在,这个房间变得像是他亲手布置的设计室那样——他像是又坐在了画架前,手中拿着画笔,身边坐着阿德利安,脚上横着一条毛茸茸的猫尾。他听见了猫咪、阳光、和水流的声音。
怀尔德的神情柔和下来,在这样的祥和中,他突然想跟眼前的少年说一说心里话。
“……如果我是雄虫就好了。”他轻声喃喃,“如果我……如果我是雄虫的话,是不是一切就会有所不同?”
他这么问,没指望阿德利安回答,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个妄想而激动起来。
“如果我!如果我不是雌虫,而是雄虫的话——!”
阿德利安浅笑,怀尔德却被他哀切的眼神惊了一下,那双漂亮的、毫无阴霾的蓝眼睛,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这个词仿佛生来就跟阿德利安绝缘,少年永远是快快乐乐的。
‘如果我不曾出生就好了。如果我……如果我根本不曾出生过,就不用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会这么痛,不必忍受呼吸——如果你!如果你没有救我的话就好了!你为什么非要救我啊!’
——类似怀尔德的想法,阿德利安也是有过的。
他也曾觉得现实过于残酷,也曾妄想过时间倒流,命运重来。
“……请不要这么说,怀尔德先生。”阿德利安缓缓说。
“身为雌虫不是一种错误。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你是雌虫而亏待你。一直以来,你都是以雌虫的身份,努力下去的。你所付出的一切,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基于你自己的努力……跟你的同行们相比,你并没有因为性别而遭受歧视,也并没因为性别而得到不公正的待遇。你跟大多数虫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敢肯定,在突逢巨变之前,你从不为自己是雌虫而自卑,也从不为此苦恼。你的能力绝对无法因为性别而被否认。”
“你会遭遇……不幸,”阿德利安斟酌着措辞,“也不是因为你是雌虫的缘故。”
“阿谢尔……我的雌父,你对他不算陌生吧?他跟你一样,也是雌虫。有很多雄虫雇佣你去为他们泄愤对不对?都是雌虫,但他们就不敢对阿谢尔做什么。怀尔德先生,这和你是不是雌虫没关系。”
怀尔德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比他还矮上几分的少年,此刻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但他的眼睛无法从阿德利安身上挪开,只能随着后者身体前倾的动作,像受惊的小鹿那样,把眼睛睁得圆圆的。
阿德利安注视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认真道:“是因为你太弱了。”
“你遭受的困难,不是因为你是雌虫,而是因为怀尔德先生很弱小。弱小得无法反抗。弱小得你……”阿德利安语调平静,一字一顿地说,“只能怪罪无法改变的事实,怪罪自己的性别,来安慰自己了。”
少年的声音依然温和,好听得如山涧小溪叮咚。
但怀尔德觉得无地自容。
“……不、我……”
阿德利安平静地看着他,“这不是你的过错。”
“怀尔德先生,你只是还年轻,还没有走到你职业生涯的巅峰,没有站在行业的顶端。没有谁是生而知之的,你只是还需要时间去打磨自己而已……怀尔德先生是受害者,遭受了无妄之灾,理应谴责加害者的暴行。不要因为格林而责备你自己——那个恶劣的家伙,不值得你这样做。”
阿德利安的受害者言论显然让怀尔德吃了一惊。
“你、你,你是这么想的?”怀尔德几乎语无伦次了,“你觉得——”
“我觉得,怀尔德先生不该讨厌自己,更不该抛弃自己,说什么‘要是做雄虫就好了’之类的,简直否定了你的生命,否定了你所有努力的话。它除了让你更难受之外不会有任何意义。”
阿德利安就像是没看见怀尔德的错愕一样,下了结论:“你应该反抗才对。我认识的怀尔德先生,就是想反抗,也会反抗的类型。”
——反抗。
这个词,第一次钻入怀尔德的耳朵。
他在脑海里无数次描绘过这个词语,但从没有谁支持他这样做。
他血脉相连的父母,他最亲密真诚的朋友……他身处荒野,身边只有无尽的冷风和黄沙。
一个小小的少年,却坚决地肯定了他。
明明……明明他们并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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