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你欢喜我亦不悔(2 / 4)
烘得香甜。又按姐弟俩身量添置了十来套漂亮的棉衣,还有送给秦青的珠玉绒花,送给秦箦的木剑木枪……子规听着秦彧宣一会儿一句吩咐,心里竟是发酸。
秦彧宣身边从不缺人。便是脱离了皇亲贵胄的身份,在无人知晓他背景的姑苏城中,也有许多姑娘见到他便羞红了脸,胆子大的还会靠近抛来一支花。
主人为何不娶王妃?主人为何不考虑子嗣?他虽从不提及,可他分明喜欢孩童。
秦念用手肘戳了戳秦彧宣,后者抬头,正看见他家奴隶呆呆站在门口,一脸幽怨。
见到主人投来的目光,子规走过去,换了杯新茶奉上,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主人,很喜欢孩子呢。”
乳母抱走了秦青,双手得空的秦彧宣也不接茶,只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盯着奴隶瞧。
子规心中当即咯噔一下。
自搬到姑苏,生活堪称和乐。做奴隶的愿意臣服,做主人的也愿意专情,便是秦彧宣稍有脾气,子规哄一哄也就过去了。抛却那些繁琐的皇家规矩和外人强加的压力,主奴之间私下订立的“规矩”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情趣”——你情我愿罢了。
酸气冲天。秦彧宣心中点评,对秦念道:“有些私事要了,少陪了。让新燕带你们去街上逛逛吧,正好让孩子们挑些喜欢的焰火式样回来玩。”
秦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自觉回避,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散得只剩两人。
子规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指烫疼到麻木,却较劲儿似的将茶盏捏得死紧。他低着头,觉得那茶盏上方氤氲的热气直冲眼眶,熏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
啪。
子规被打得偏过头去。
啪嗒。
一滴泪混进茶汤中。
他偏着头,既不摆正,也不认错。却小声吸了下鼻子。
他一面窃喜于主人将自己当作唯一床笫伴侣,一面又日夜悬心自己未尽到私奴本分,为主人打点好一切——包括提醒主人娶妻纳妾,伺候王妃和王爷的子嗣。
有些事情,搁置不议,不意味着没有发生。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景王殿下已过而立,凭什么不纳王妃?凭什么不为皇室开枝散叶?凭什么隐了身份在姑苏落脚?秦彧宣自是将压力一肩扛起,可子规跟着回宫时听到议论,却无法视而不见。
尤其是,主人还那么喜欢孩子。左邻右舍添了新丁,主人总爱凑上去,用手指轻轻刮一刮孩子娇嫩的脸蛋,做个鬼脸逗逗他们。平时见到陌生孩子奔跑吵闹,主人从不恼,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看着他们,还要在他们跌跤的时候伸手护一护。
平时尚能不去想这些事,可每一年新岁,秦彧宣年纪长一岁,子规内心的自责和不安就更深一层。有个人影指着鼻子骂他,都是你霸着主人,都是因为你,主人才没……
那个人影被秦彧宣打散了。
秦彧宣扬起手,干脆不给子规摆正脸的机会,巴掌接连不断地落在他左边脸上。巴掌不重,打了二十多下,秦彧宣一手夺过茶盏,一手捏住奴隶下颌逼他张嘴,不由分说把茶水灌下去。
“咕咚……咳咳咳……咕、呜……”子规仰着头,大部分的水被艰难咽下,来不及咽下的一小口一小口往外吐,也有些呛进了气管,咳得嗓子像要烧起来。
奴隶听见主人缥缈的声音模糊传来:“成天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这会子可算把心事漏出来了?”
嫣红的脸上水光狼藉,咳出的眼泪挂在眼角,狼狈极了。
秦彧宣却不嫌脏,掐着奴隶的下巴,在奴隶放开齿关的纵容下长驱直入,似乎要将口腔中的一切碾碎,他衔着他的软舌,含糊道:“如今是要做你主人的主了?”
是的。
在几乎要窒息的侵占中,品着口中从漱口花香到甘涩茶味到血腥气,子规分神去想,是的。
贪欲最可怖。它就像是藤蔓,在每个肉体交缠的深夜疯狂生长,每当意识到这难以掌控的独占欲时,他就无比害怕,怕自己变得不像是从前的子规,也怕主人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进而厌弃自己。
可他哪能控制自己的想法呢?
越是命令自己不要多想,越是忍不住要多想。
步步纵容,以致今日。
就让我……就让我最后一次……
子规绝望地想,他闭着眼睛踮起脚,刚从呛咳中缓过劲来,就把舌头伸进主人的口腔,近乎贪婪地攫取他主人口中的空气和津液。
秦彧宣讶异地眯起眼睛,才反应过来必定是这奴隶心中多思,此时思绪又不知道偏移到哪处海角天涯了。他抬手扣住奴隶后脑勺,顺水推舟地加深了这个亲吻,纠缠了许久也不夺回主动权。
顺理成章的,子规先一步体力告罄。他失了力,双手撑在身后的桌上,把瓷器拍得叮当作响,而后身体拱成一个柔韧的弧度,因为呼吸不畅而挣扎起来。
水声,喘息,心跳。响在耳边,像是炸雷。
刚被烧尽的藤蔓又死灰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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