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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除却巫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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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城风俗,家里有人要远行的时候,由亲近的家人亲手把平安牌放在行囊里,庇佑远行之人平安归来,也提醒游子莫忘音书传信,“竹报平安”。

荀氏一门纵横沙场,见惯了金戈铁马,早没了这样儿女情长的习惯。荀七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带着平安牌出门,还是少年时第一次跟着荀展上疆场的时候。那一次,荀棠给父兄、弟弟和心上人各做了一块牌子,也没落下他的份。

算起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荀七摩挲着竹牌表面,凹凸的刻痕捋过指腹,仿佛将烦躁的心绪也一并捋平了几分。被鲜血搅动的戾气心有不甘地缓缓退潮,裸露出来的滩涂又迅速被某种新鲜的、更急切的冲动覆盖。

他握着竹牌坐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按下一串数字。

从颖城指挥部拨往涪城的通信都经过军事级别的加密,顺畅通话的背后,每分每秒都是燃烧的经费。因此,与家人通话的权利向来是真正意义上的特权,即使是荀七,也是在去年肩上的衔章多了条新鲜的尾穗后,才得以名正言顺地使用这项权限。

等待的提示音只短促地响了两声,奴隶的声音穿过分隔两地的茫茫山河,清晰地响在耳畔,含着丝不敢确定的迟疑,和更多已经迫不及待的欣喜,“主人?”

自小跟在荀展身边,肩章上的军衔更多时候仅仅是荣誉的象征而已,而当它真的起作用的时候,又往往意味着沉重的责任、淋漓的鲜血乃至盈积的白骨。

可听到这声音的刹那,荀七忽然觉得,他肩章上这条刚刚多出来的,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心安理得地拥有此刻的尾穗,显得……格外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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