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抚慰犬（1 / 1）

大火在巨响后点燃。

年幼的吉光站在原地，楼上是原木正在燃烧的声音，在他耳中，和电子篝火没什么区别。

吉光完全解读不了这个事态，他站在一楼的厅中央，烟雾还少，只是隐隐感到难受，计量还小，吓不跑一个极致的乖孩子或者坏孩子。他低头数着地上的瓷砖，每一次自己都没有数完，就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所以每到新的一天，这些被分割的块状物体，都会重新对这个孩子充满吸引力。

一个从小就照顾吉光的仿生人女仆，拖着一条腿向他走过来，蓝色在他心爱的大理石方块上画了一笔天空，送给吉光一捧水，一口空气。

“少爷，快跑吧。躲起来，请务必躲起来。”吉光摸着她的脸，女人没有流眼泪，她只是个旧款，没有眼泪系统的基础型号。但吉光感受到了这种悲伤，和更深层的东西，他接收到了对方的信号，生出嫌少被触动的欣喜，想要安慰她，自己却被推出大门。

小男孩茫然地爬起来，跌跌撞撞走进黑色的长巷。

“吉光，醒醒，吉光！”

吉光睁开眼，看到109因为担忧颤动的蓝色眼眸，浅色的浪花好像因为自己在拍打海岸发出声响，他在其中，像个旁观者，冷眼相对狼狈搁浅的自己。

他叹气，自己好像，也没有做好一个表率。

吉光从床上坐起来，把头发往后捋到耳旁，使其不再杂乱的搭在额头和眼前，“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是早上该吃饭了吗？”

109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吉光在自己面前总是什么都做得很好，比自己要俐落几倍，他还以为对方是人类各种意义上完美的天花板。

他扁了一下嘴，没发出声音，扑过去抱住对方，没有很用力，就是依偎在吉光怀中，他侧着头把耳朵凑过去。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有心脏病。”

之后他把耳朵移开，人并没有挪走，“只是凌晨四点，我听到你的卧室传来声响，所以进来看看。”

吉光被接近的时候全身紧绷起来，随后又彻底放松下来。“我只是，做梦了。”

109想出自己现在能想到的话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一切，只不过是梦。”

吉光很轻的嗯了一下，没有吐露更多的东西。

109趴在吉光怀里，语气柔柔地。他很久没这么说过话了，自从贤淑失败以后，有点自暴自弃，在吉光面前整天本性流露，比如姿势奇怪在沙发上扭曲，讲话不说敬语，还敢挑食。不过吉光还是和往常那样对他，并偶尔满足他的奇怪要求。他不知道这叫什么，没有单词能形容，只能说，吉光在的时候，自己会增加一个人做不好的事件，程序出现错误了吗？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很好很好，要吉光摸着自己的头夸奖。

109酝酿了一下，“跟你说，我今天被蚊子咬了。”他埋着脸笑了一下，“可能它真心实意觉得我是人类。”

吉光也笑了一下，“嗯。”

109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渐渐地，他们在一张床上睡着了，错过黎明。

两个人手脚交叠，没有欲求，今夜比任何情人要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