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暗流涌动（1 / 3）

“伊登，我们遇到麻烦了。”

伊登接到急讯的时候还没醒，他应声后示意对方接着说，同时看了窗外一眼，远处还有一些广告灯牌还未熄灭，稀稀拉拉的散布在黑暗中闪着光。

通讯那一头的男人叹了口气，虽然他深知伊登的脾性，遇事不会先生气，但他却因为自责而感到十分愧疚。“你打完地基走后，下个版本A86.7.147的开发工作本来进展十分顺利。毕竟，为了这次更新，构建、编写雏型，再到最后确认地基成型的工作我们一起忙了两年。可这几天刚进入到后半阶段，却因为一处最开始主干上的算法出了原则性问题，需要推翻重来。”

伊登这几个月一直在忙001的事，盯着对方的适配过程，好随时调整，也就没怎么参与落实的工作。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皱起了脸，这种事，代入感也太强劲了。他有气无力地说：“老天……大家在过程中都没有发现吗？真是个噩耗，你们这几个月的活岂不是白干了。”

‘不对。’伊登把埋在手里的脸抬起来，声音也提了提，“我中间并不是一次也没有去过，为什么当时我也没有看出任何的问题？”

通讯那头伊登的同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懊恼，反倒开始安慰起他来。“你每次待的时间太少，还轮不上你来自责，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这次真的是，极小的偏差。”男人又舒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做出成品了，才发现不能用。我们从今天开始会加班重开的，就先不说了。”

“等等，”伊登喊住了对方，“我从今天起归队，每天下午会回去帮大家一起赶进度。高强度加班几个月不是人能受得了的，别冲动也别勉强。”

“你不是有其他项目要忙吗？不用为…”

“当然是为了我的员工，不然是为了公司么。”伊登打断了对方，他已经单手穿好了一边的衣服袖子，“下午见。”

他挂断了通讯。

之后伊登又特意群发了信息要自己的同事们保留系统废件，他需要看一看。虽然知道废件不会被这么快的处理掉，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需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人。

3240年3月29日13:30

伊登摘下手套时，001支着头正在看着他。伊登发现后和对方对视了一眼，他看着001平静的金色双眼点了点头，就匆忙离开了。他还知道，自己不用给对方解释和说明，今后几个月里他下午消失了以后的去向。

伊登刚回到主研究室，就直奔废件保存端，点击查阅了起来。废件保留的很完整，错误确实就在刚开始的源头那处，之后庞大的废件模块，也跟着错乱到惨不忍睹。看起来十分可惜，就像是一道精致的菜肴摆在面前，有眼睛的人都能从中看出来厨师的努力和实力，因为样子没有任何问题。但，食材却全部都用错了，成了无法入口的摆设。

伊登怀着乐观的心态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最后只能沉默地低下头，确实是找不到丝毫能翻新拿出来用的东西。

‘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发现呢？’伊登想着，这处错误错的可以称得上错的“精妙”了，但自己好歹也是抽空去看了二三十趟，为什么一点端倪都没能发现？

伊登在数不清的屏幕前抽选着节点倒放，同时在屏幕与屏幕之间走动着。伊登虽然没有全程盯着，但这是他头一次出这么大的错误，且他经验丰富的同事们以前也没有过这种程度的失误。

伊登摁下暂停键，走出了里间，走到外面的小厅找到了专门负责检查的小团队的主管。伊登搭着对方的肩膀，把他揽到一旁，虽然姿势会给人带来些许的压迫感，但他的语气比较柔和。“哥，”听这个称呼，109又看了那个被叫到的男人一眼，这是自己刚来001记忆里的时候，在走廊上与伊登称兄道弟的男人。看来，吉光是真的想给对方缓解压力，在这个状况下还能调侃回去。

伊登叫了对方一声以后没有停下，继续说道：“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今后把它当回事的同时，也别到想起来就会流汗的程度，没必要。虽然做突发事件总结时，追究起责任来是谁的就是谁的，但这次主要的责任还是在我身上，我不该将重心转移得那么彻底。好了，担着点。今后的几个月里，还要给自己多搞点奖金的是吧？”

本来身体很僵硬的男人在过程中逐渐放松了大半，听到最后，他终于不想流汗了。他听明白了，伊登在表达无论之后上面问责，批下来的处罚是什么，伊登都不会让自己被开除，甚至准备给自己担保，不会影响到主脑程序更新项目上自己的正常工资。“谢谢你伊登，真心的。我很明白，整件事情的结果呈现出来的就像，我和我的组，整个过程就是在梦游，脑子都没戴一样天天瞎晃，除了浪费时间没做任何事情，更别提有任何的功效了。但我不是想要狡辩，你也是了解我的工作效率的，我们已经在一起工作了很多年了。

这一次，我说真心话，不怕被你笑话。我依旧拿出了百分百的精力，结果却变成了这样？我真的……比起害怕丢了工作，我这一整天都处于自我怀疑的状态，我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