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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里之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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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人归丢人,饭还是得吃的,在伤员本人的强烈要求下,这顿说不上早的早餐终于可以好好在餐厅进行。

尽管所有人都担心他的伤势,但洛伊坚持认为继续躺在床上只会加重病情,再不下地动一动他都快要忘记怎么走路了。

在久违的脚踏实地时他差点因为身体的疼痛龇牙咧嘴,扶着柜台适应了好一会儿。除去伤口本身的痛楚,他的肌肉和骨骼也像是在尖叫抗议,几乎没一个关节能运转顺畅。

“这是因为您过度透支了体能所致。”沃尔夫冈第三次搀扶少爷走路的提议被拒绝,在一旁无奈地解释医生的诊断,“以后应该避免不加节制地斗殴,就算您很强。”

洛伊吐吐舌头,去盥洗室把躺了几天的脸捣腾干净,撑着扶手艰难地走下楼梯,这里光线比较暗,没人看得清他低头的神情。

如果能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那么做。时至今日他也无法平息那股躁郁,在体内纠缠不休,因此产生的嗜血冲动更无法被抹除,将天长地久地埋葬,像沉眠的火种,因为暴怒而复苏。他从来就做不来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表面上再柔顺也不过是个纸糊的壳子,獠牙一张开就会撕得粉碎。

关于胥恩菲尔德少爷七七八八的流言里起码有一项是真的,他的性情很不稳定,就和本能一样乖张凶残,必要时会不管不顾鱼死网破,命不够大最好敬而远之。

“洛伊。”

薮猫全身快要炸开的毛发因为一声唤又柔顺平复下去,收起尖爪露出柔软的足垫,这才睁着温和无害的眼睛看过去。

雪莱已经在餐厅坐好了,他的手臂似乎在洛伊昏迷期间已尽数痊愈,把看过的报纸叠好放下。他的装束很正式,配着雪白的领巾,饭后应该要出门。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伊绷着脸,艰难忍着不要痛得龇牙被哥哥看出来,还算从容地坐在椅子上,暗自舒一口气。

“都好了,不疼了。”他拿起银匙舀了一勺浓香的奶汤,温度正好,还有糯甜的玉米粒。他忍不住就喝了大半,发现雪莱的餐具还没有动,正端坐着看他,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刚才饿死鬼的吃相肯定不雅了,在哥哥出声纠正之前赶紧坐直,开始装模作样。

雪莱没有揭穿他,心下觉得好笑,看着洛伊趁人不注意快速舔去了嘴角沾上的汤汁,好像做了些无关痛痒的恶作剧不愿被发现一样,也不让他发窘,默默拿起自己面前的餐具开始用早饭。洛伊有些紧张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

虽然仍旧没多说几句话,但洛伊觉得这可能是好几年来跟哥哥一起吃得最轻松的一顿饭,上身依然保持端庄守礼的样子,腿却忍不住在桌下轻悠悠地晃着,交叠起来又分开,然后不小心磕到了椅子脚,还没康复的伤口一阵钝痛,正准备舀起布丁的勺子落在盘中,清脆地响。

洛伊默默把勺子重新拿起来,伪装成一不小心的失态举动。

“今天天气不错。”雪莱突然说,“但外面还有雪,出去玩的时候要小心。”

洛伊忙不迭点点头,一看窗外积雪被阳光照得发亮,久居室内的沉闷气也仿佛被扫去了一些,迫不及待想要舒展四肢,到外面痛痛快快跑几圈。

“哥哥要出门了吗?”

雪莱没有否认,站起身走到餐厅门口,男仆立刻为他拿来了外套和手杖。洛伊一路跟在后面直到门口,雪莱戴上礼帽,回头说:“在家要听话。”

洛伊愣了一下,雪莱立起衣领走进了屋外灿烂的白昼中。直到跟随他的马童也不见了踪影洛伊才意识到,小声辩驳:“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可是在哥哥眼里,弟弟永远都是长不大的。”沃尔夫冈关上屋门,“您偶尔也得从这个角度体谅一下侯爵大人。”

洛伊想说不是这样,但及时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他和雪莱的状况,虽然他们不是有血缘的亲兄弟,但已经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余年,只怕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根本没有人能接受这段关系的质变,沃尔夫冈照顾他们起居这么多年,洛伊不想让老人家刺激太大。

他深呼吸几次,终于还是往后走去书房,声称要温书,实际上把门关上后就缩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精细的帆船摆饰把玩,听说是出自一个海外的手工匠人之手,是小时候哥哥送给他的礼物。

洛伊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多久,就连年纪都模模糊糊的。圣音堂的记录只要大概差不离,后来抢救出的档案很多都模棱两可,反正他们只是玩物,用来出售的商品,除了一具肉体和改不掉的性情,尽都可以随人高兴,任意拿捏。

既然找不回来,那就不找了。雪莱对此没有特别执着,倒是洛伊思考了很久,严肃着小脸很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如果哥哥不介意的话,就把他们一起回家的那一天当做生日吧。他记得当时哥哥浅色的瞳孔微微睁大,说好。

拉斐尔告诉他,生日就会有很多人给他送礼物,他也的确总在那一天会收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所有人都好像约定好了似的。唯独哥哥是个不遵守规则的人,想起来就会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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