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1 / 2)
穆承雨忽地睁开了眼睛,周围是一片漆黑的房间,拉紧的窗帘密封了外头逐渐明亮的晨曦。
他已经许久不曾梦见母亲了。
印象中,母轻唱歌的声音非常好听,他还迷迷蒙蒙得记得,还小的他总喜欢趴在妈妈的腿上,听她轻柔得唱催眠曲,他甚至能哼着出一曲小调,但也许是他太思念母亲,而幻想出来的梦境也说不定。
他抹了一把脸,把满脸困意擦了乾净,这才走进浴室洗漱。
在刘医师与林味的坚持之下,穆承雨停止服用了白杉城让他吃的助孕药物,也拒绝了与白杉城过夜的要求,白杉城也没有多说什麽,可能是腻味了,也可能是体谅到他最近真的身体比较虚弱一点。
停了药之後,或许有心理因素的加持,他觉得自己的状况好了许多。
中午的时候,墨秦打了一通电话给他,说是湘城近郊一家整合式的花果市场开幕了,问他愿不愿陪他去逛逛。
穆承雨昨晚睡得好,今日精神还算不错,对墨秦的提议自然欣喜同意:「当然,你是要去挑一些布置发布会的花吧,不过我晚上的时候要回白公馆一趟,你想约什麽时候?」
墨秦跟他约了一个时间,又奇怪道:「你去白公馆干嘛?」
穆承雨温和道:「去墓地看看白先生,杉城难得有空在湘城多待几天,便叫我回去,一起去看看白先生。」
提到白先生的墓地,墨秦也不便多说什麽,只好道:「正好,你去花果市场上挑挑看有没有漂亮的白海棠,你不是说白先生最喜欢这种花了。」
穆承雨果然在新开幕的花果市场看中了好几株漂亮又壮硕的白海棠,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买下来,最後选择了鲜摘包装成束的白百合,再搭上几支小巧成串的铃兰花,香气恬淡宜人,搭配起来倒也可爱成趣。
穆承雨将墨秦送回他的工作室後,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开车缓缓得前往白公馆,他顾虑到前不久狄小姐才将白公馆的花园整顿了一翻,他若是冒然买了白海棠植株回去,搞不好也无法种下去,对狄小姐也很失礼。
於是乎,他抱着一束白百合,徒步走进了白公馆,这回杨管家便没有再拦阻他,穆承雨朝他点头打了招呼,便走入了花园,通往白先生墓园的方向。
还未走进围篱,穆承雨就瞧见了一位高大俊朗的Alpha,端正得站在羊脂玉墓碑前,这个男人有着一副与白先生相似的外貌,差别只在於,白先生给予他的总是等待,而眼前这个男人给予他的总是一个背影。
虽然不晓得杉城要对白先生说什麽,但穆承雨并不想打断他们父子俩相处的时光,於是安静无声得走到了距离白杉城三米外的地方,他晓得白杉城早就听出了他的动静,却没有马上回过头。
沉默宛如是一种最适合发酵的调味,避免煎熬得太久,感情都变了味道。
穆承雨就是太天真了,性子又有些傻气,或许是他生了病,不似往常一般思绪敏捷,又或者是身处在白先生沉睡的地方,让他对姓白的人,都卸下了所有的心防,所以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白杉城的异常。
两人披着夜色,以及寒冬的低温,无声无息得站在白岩画的墓碑前,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穆承雨像是察觉不到疲倦,含着恬静的笑意,抱着花朵面不改色。
白杉城心忖,这人不知道是倔着不肯先示弱,还是心虚不敢轻易出声,又或者是真的那麽开心,光是站在墓碑前吹冷风,都像是吃到了糖果似的甘之如饴?
「站够了吗?」
刺骨的寒风,正好掩饰了白杉城过於锐利的话锋,穆承雨听不清楚,走近了几步,对着白杉城微笑道:「怎麽今天正好有空?好久没跟你一起来这里了……」
白杉城严峻道:「我也正奇怪,你不是忙着跟在墨秦脚後把人当孩子伺候,怎麽一说要来看他,你就突然什麽事都不用做了。」
穆承雨仍是挂着微笑,略微黯然道:「平常也没办法常来看白先生,跟你一起就更难得了。」他勉强打起精神,关心得询问道:「你跟他说了什麽吗?」
白杉城侧过头,居高临下得看着因为寒冷,而不自觉有些瑟缩的穆承雨。
阴影将白杉城立体的五官隽刻得棱角分明,这张容貌穆承雨已经看了二十几年了,从孩童,青少年,再转为大人,穆承雨打从心底还是对这个男人存在着莫须言喻的信任。
「穆承雨,」白杉城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宛如暗沉在黑夜中的雪:「白岩画过世之後,我每一天都在忏悔,究竟是要为他报仇雪恨,还是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穆承雨愣了一下,惴惴得瞅着白杉城,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这麽说。
「我在白岩画下葬的那天,拿心头血祭他,但我舍不得让你流血。」
他忽然夺过穆承雨手中的百合花,并甩手扔在了白玉墓碑上,他脱下了黑色皮手套,从西装夹层掏出一把锋利的信刀,在穆承雨吃惊的注目之下,往掌心划了一道口子,暗红的血珠混和着Alpha暴戾而乖张的信息素,染红了白百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