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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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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对着窗,“没必要因为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倔的要命?又倔又难懂?”

“……”

“六年时间,”段霁月失笑,抚摸男人脖颈处的腺体,“一点变化没有。”

“……现在医疗洗一个永久标记很容易。”他往前缩了缩,刻意躲开对方的触摸。如果不去细想,这话几乎文不对题。

玻璃窗的能见度被降低,光线不再晃眼,他们沉入黑色,只剩那点依稀可辨的轮廓,勾勒出男人宽厚的肩背上那么一点儿落寞的光。

“当然可以洗,所以呢?你怎么想?这么快就后悔?”

他们永久标记甚至没有半个月。

段霁月睡意全无,想起阿威亚戟那天夜里如此诚挚。他被剥离一切当初脚踏实地换得的介胄,当然会想要名为安全感的东西把自己紧紧裹住,但太固执,太力不从心。

“这些不在我的考虑范畴,我想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声音低沉,字正腔圆,“如果可以,我绝不会留在华州。”

女人想不到话题是怎么偏离到这里,但她敢断定对方仍没办法脱离过去,无论是家国荣耀还是枪林弹雨。越清楚自己竟她对有所依恋,越是矛盾,越是自我怀疑。争斗永不停止。

“我发现你像一个信徒,”段霁月没有哄她的Omega,没有像对待恋人那样亲吻或安慰,也没有愠怒,“虔诚又疯狂的追随你的神只,嗯,未免恐怖了点。”

“这是你们才对。”阿威亚戟感受到无比冒犯,他转过身面对还倚靠床头的女人,压抑怒意的声音像即将喷薄的熔岩,“还信奉虚构的神,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理念?”

落后又肮脏的城市,穷困潦倒的底层,愚昧无知的人民。信仰千万年前虚构的鬼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么说,难道你信奉的确有其人?”

“因为曾被‘神’切实的拯救,所以不惜一切相信它报效它?”

“国家?政党?还是军队?”

他们如此相像,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民不聊生的洛兰迪需要精神寄托,而活下去仍靠自己。看啊,段霁月就是如此鲜活的例子。

可被位高者眷顾,被“神明”救赎的人,从来不会怀疑他的上帝,那是他们的责任,是归属。而他从不将其称为虚构的“神话”。

阿威亚戟从床被里起身,选择不去看她:“看来羞辱别人是你的乐趣。”

“这么晚了你去哪?”对方在他想跨过自己离开之际搂住他的腰。

“我去楼下睡。”男人面色平静,眼都不眨。他赌气时毫无破绽,正试图挣开对方的手。

“不是羞辱你。”

“我要出去。”他重复自己的诉求。

“你十二岁就入伍,我能理解,或者说这样才可爱。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放你走。就算是洛兰迪也会厌恶卖国贼,而你已经是我的了。想回维厄就是天方夜谭。”段霁月把他按坐在床边,“忘掉那些比较好,它只会成为痛苦的根源。”

“你很了解我,看来我的生平你都知道。”他低着眼眸,注视对方放在他腰部的手。她一定调查过自己,就连何时进入军营都了如指掌,“而我对你一无所知。”

房间的门是闭拢的,段霁月没有给他留缝,男人实则根本出不去。他亏太多太多,至少要在对方身上赚一些回来才好。

“……你想吗?想知道我当然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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