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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天衍带着人撤走，仓库里剩下的人也开始躁动不安。尽管仍有人不断射击，但硌瞄到已经有几个胆大的猎手趁乱溜出了仓库。

随着时间的推移，枪声也越来越稀疏。

硌感觉时机差不多，跳到枭躲藏的货箱上，居高临下盯着对方：“藏起来多没意思，不是要让我死得很难看吗？”

听到他的声音，枭一个机灵躲到另一排货箱后面，不过毕竟是资深猎手，慌乱之中还是发现了重点：“你竟然会咒术，难道你是家族的人？”

“别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硌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你的帮手和手下都走得差不多了，你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浪费子弹吗？”

枭戒备地用枪对准他：“你想说什么？”

“你也听到了，我会关掉事务所，之后也会从猎手这个行业里退——”

“谁会信你的鬼话！”不等他说完，枭再次扣动扳机。

硌连忙跳闪，翻身躲过还未稳住身形，便又听到了枪响。但这次枪响的子弹却不是瞄准他，而是直接击穿了枭的脑袋！

鲜血从打穿的弹孔里流出来，从空洞无神的双眼中间淌过，场面十分诡异。见枭没有立刻倒下，对方又连看几枪，直到枭彻底到底没了声息。

情况转变的太快，硌不可思议地看着开枪的人，正是一直悄无声息的聂谨。

聂谨应该不习惯开枪，即便枭已经倒在血泊中，子弹已经打完，仍双手牢牢握着枪，不断地扣动扳机。

硌立刻跑过去从他手里夺过枪，趁周围还没有人察觉，直接把人扛起来带出了仓库。

硌一口气跑到僻静的位置，肩膀上的聂谨仍然没有回神，整个人僵作一团，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透着恨意和狰狞。

“聂谨？看着我。”不管硌怎么拍打呼喊，他都仿佛听不到一样。

“聂谨！”提高音量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硌挥手对准他的脸颊打了一巴掌。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终于让聂谨动了起来，呆滞地转头看到硌，猛然想起了仓库里的情形。暗红色的血液，倒下去的尸体，头上的弹孔……这些东西所带来的冲击让人反胃。

他开始毫无预兆地呕吐，胃里不断抽痛，喉咙就像被火焰舔过一般难受，眼泪也不争气地涌出来跟着一起捣乱。他蜷缩在地上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胃，即便如此痛苦也没有丝毫减轻的迹象。

硌安静地守在旁边，等到他吐不出东西才把他扶起来坐到一边。

“你还好吗？”

聂谨迟缓地摇摇头，嗓音也比平时沙哑：“不知道。”

“枭不是你真正的雇主吗？为什么朝他开枪？”

聂谨没有回答，而是像对刚才的情形毫无印象一样问道：“他死了吗？”

硌点点头：“死了。”

“死了……死了……”聂谨中邪般不断重复这句话，盯着夜空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这显然是还不是恢复平静的聂谨，硌决定多给他一点时间，坐到旁边继续等待。

两个人在夜空下坐了许久，直到眼泪在夜风中干涸，聂谨才幽幽开口：“我是枭派到你身边监视你的，你早就知道，对吗？”

硌也不急于追问事情的原委：“我只知道你背后有其他人，但我不知道雇你的人是枭？”

“你从什么时候怀疑我？”

“从我把你给我的第一个手机摔坏，里面经过改装，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不就是我上班的第一周，你不是不擅长电子设备才找帮手的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擅长，只是懒得用。否则面试的时候，我怎么会一眼就看出你很擅长。”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还要雇我？”

“因为你很能干。”

“就因为这个理由？”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硌试着拍拍他的肩膀，“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错，你做得很好。”

“求求你别再夸我……”聂谨没有拒绝碰触，却埋头拒绝夸奖，“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