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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硌用咒术隐匿身形,并且从车底换到了车顶,坐在视野开阔的位置,跟着车子一起摇摇晃晃进了龙岩的院门。

汽车一直开到最后一层院子,里面人来人往十分忙碌,一点也不像居住者搬离之后的样子,反而比之前作为族长宅院时还要多。

汽车停稳之后有人主动过来询问检查,不过对从莱蒙德那里搜查来的箱子并不满意。

就在这时又有一辆汽车驶进院子,车上的人没有穿家族的制服,但硌却一眼认出其中有个熟悉的面孔——花月的管家蕴宁。

为什么花月的管家会出现在龙岩家的后院?硌好奇地接近那辆车,与此同时崇也带着人从屋里出来。

“崇先生。”蕴宁立刻下车恭敬地行礼,神情中带着紧张。

崇没有理会,而是等人把车后的箱子搬下来一一打开后,才不悦地皱起眉:“就这些?”

“其他的已经被猎手转移,能拿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蕴宁慌张地为自己辩解道。

说话间搬运的人又从车上拖下来一个大袋子。

“打开。”崇命令道。

蕴宁赶紧劝道:“还是换个地方再打开比较好。”

崇无视对方的意见,执意命人打开。

有人过来撕开袋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天衍!

“哼。”崇这时才发出一声冷笑,瞥了一眼蕴宁。

蕴宁垂着头极力回避崇的视线。

“丢进私牢。”崇命令过后转身离开,除了身边的随扈,蕴宁也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

硌能猜到像蕴宁这样的人可能背叛花月家,但居然将族长的儿子都抓来当做筹码,确实让他大开眼界。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他很清楚地看到天衍身上带着不少伤,估计来之前吃了不少苦头。

本来他已经没有必要牵扯其中,但看着被抬离视线的袋子,他还是悄悄跟了过去。

私牢在第四层院子里一个极其偏僻的位置,外表看上去是个冷清的小院,里面有一排简易的房子。

然而这些房子不是私牢的主体,只是守卫的房间。真正的牢房在地下,必须打开院子里上锁的铁栅栏才能进入。

硌跟着守卫进入地牢,一股冲鼻的血腥混杂着潮湿霉变的腐臭扑面而来。他注意到大多数牢房里没有活人,却堆放着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有一些尸体从大小看,还是少年或是更小的孩子。

他不愿细想这些尸体的来历,毕竟现在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

天衍被丢进地牢最下层,设有咒文封印的地方。

硌等到守卫离开,悄悄靠近布袋检查,对方的呼吸还算平稳,也没有大出血的迹象,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虽然天烈曾求他劝说天衍,可是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劝。救聂谨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们之间不再是朋友。

其实就算还是朋友,眼下的情形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终究要从这个世界离开,与人类的关系也将彻底切断。

他以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以干脆利落地离开,但在屋顶与莱蒙德对视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遗漏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欠莱蒙德一个解释。

一直以来他都在极力回避直面莱蒙德的感情,原来是因为真的不懂,而如今大多数时候则是装作不懂。

或是转移话题,或是视而不见,他无法像面对其他人时那样果断地切断和莱蒙德的关系,只能一拖再拖,希望有一天对方主动离开。

他没想到莱蒙德会回来,并且是一而再地回来,他也没想到莱蒙德会对自己如此执着,热烈程度甚至比离开之前更强。

以至于他无法忽视对方每每凝视自己的目光,以及目光中承载的感情。

从来没有一个生命看他的眼神中有那么复杂的情绪,爱、恨、欲望、热情、忧愁……莱蒙德的眼睛如同镶嵌在心灵之门上的玻璃镜片,透过它们能够窥视到这个男人内心的一切。

这和他的身份无关,和他的神力无关,是一个人类对待爱人纯粹又美丽的情感。

遗憾的是,他不是人类,无法对等地回应这份情感。

“呜……”出神之际,天衍渐渐苏醒过来,想要发出声音,但无法解除施加在身上的诸多咒文。

硌暗自叹了口气,替天衍解开咒文。

可以自由活动的瞬间天衍愣了一下,迟疑地打量周围一番后,对着空旷阴森的牢房不太肯定地喊出了他的名字:“硌?”

“是我。”硌撤去身上的咒文,出现在牢门之外。

看到他,天衍显出些许安心:“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该问你的吧?”对方的声音中气十足,硌也放下心,“怎么会被抓到龙岩来?”

天衍还不知道自己在龙岩的家园:“这里是龙岩家?!”

“是啊,而且是花月的管家送你来的。”

天衍愣愣地呆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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