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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晨省(姜罚戒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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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毗邻的地方辟出一间屋,里头是大通铺。铺子不大,倒是够躺下八个小子,只是身上的破棉被有些寒酸。

一阵北风吹过,刮得瓦片直响,蕙香缩进棉被里,被扑翻翻的棉絮呛了,重重打个喷嚏。

今日学规矩忙活一天,蕙香早就乏了。这会儿忽然歇下来,却又忽然睡不着了。臀上突突地疼,惹得他有些躁。左右都是人,他连翻身也不能,只躺在床上,想着这一日的功课。

沈家还没有落败的时候,一家子都是修史的。蕙香自幼跟着阿耶学史,一本《史记》背得滚瓜烂熟。这样的脑瓜来背乱春苑里的规矩,自当是过目不忘。

想着明日要抽查,蕙香在心中默念几遍,这才闭上眼睛。

乱春苑说是规矩多,拢共也只有两样——罚和省。今日已经挨了戒尺,又见着流云后头那两团深红色的肉,蕙香自然晓得罚是何种模样,却还未见过省。

白日里,徐玉讲乱春苑的省时,目光躲闪,想必他这般的人物也逃不过。规矩里定了,每日晨昏都有日省,月中和月末还各有一次定省。有过者多罚,无过者少罚,就是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本来他们今日傍晚便要日省,怎奈乱春苑里的规矩太多,徐玉多费口舌,误了时辰。于是,他们初次日省只好放到明日巳时三刻。

蕙香迷迷糊糊,睡意渐浓,却被一声轻唤惊醒。他右边躺的是绿玉,不知何时醒了,左手小心翼翼拍在蕙香的肩膀上,“蕙香,戒尺疼不疼?”

蕙香心里一暖,没想着这样腌臜的地方,还会有人念着他。心头一暖。然后,他就听见绿玉声音小小,“我怕疼”。

听了这话,蕙香心中哂笑,整日里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绿玉不过是忧心明早的日省,特意来请教他如何去挨这顿戒尺罢了,哪里有什么好心思。

周围的六人大约都存了同绿玉一般的心思,不过是绿玉说话不过脑子,先一步问出来了。

“戒尺打在肉上,明日你就晓得疼不疼了。”蕙香没好气道,说完便转了身,装作困极了的模样,不理会绿玉。

次日,八个小子辰时便在后堂外站好,却到了哺时才断断续续见人过来。有人一面走还一面揉着屁股,这大概是昨夜里接过客的。若是灰头土脸过来,或许是昨夜里无人作伴,孤枕难眠了。

乱春苑里,规矩比天还大。管他昨夜里挣了多少银子,这时便都得跪在青石砖上,等着挨打。只是从前往后,三十多个小倌儿,循着身价来。

八个小子学着他们的模样,跪在后头。青石砖块头小,又没铺平,地上一道道棱子。蕙香跪在棱子上,盼着太阳跑得快些,早些结束这煎熬。

巳时三刻,徐玉进了后堂,叫龟奴们手持戒尺进了厅堂。

先进去的自然是乱春苑里的可人儿,也是高门主母们追在后头喊“狐狸精”的人。一夜缠绵,便是金缕为衣玉作枕。

昨夜里接过客的,责五戒尺,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蕙香仔细瞧了,先进去的五个人中,流云也在其中。都是在乱春苑里待过有些年头,倒也没那么多顾及,去了下襦就跪在地上。

方才伺候过人,屁股上难免有些痕迹。蕙香看见红痕,赶紧把脸撇到一边,只留下耳朵听戒尺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这些一夜千金的小倌儿们挨完打,又跪在地上听徐玉念叨了一通。蕙香竖起耳朵听了,竟是从圣人书里摘下来的话。如今这样的年头,读书人大多都一心求功名,早就扔去圣贤书了,偏生这样的青楼楚馆还这般教法,真叫人可笑。

接过客的小倌儿自然是有优待的,可是没接到客的小倌儿就没有如此幸运了。三十戒尺,一下也不会放水。进后堂时战战兢兢,出后堂的时候又歪歪扭扭,红着屁股依旧搁外头青石板上跪着。

轮到蕙香他们这批新进苑里的人,就是五十戒尺。这回蕙香红着脸摆好了姿势,却依旧没好意思脱下裤子。

瞧他这样磨磨蹭蹭的,连龟奴也不耐烦了,一巴掌扇在蕙香身后的两团肉上,只用一只手就扒了个精光。

蕙香后头一凉,他本来也晓得会有这一遭,也只得认罚。到底被罚过一遍的人,蕙香知道,不多会儿龟奴的巴掌又要扇上来了。于是缩着臀肉,少挨些疼。

可是,他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巴掌落下,于是偷偷抬头瞧上一眼。

主位上原本站着徐玉,可这时却变了个人,蕙香仔细认了,昨日在屋里见着的江余。实话说,蕙香不怕徐玉,却十分怵江余,觉得他目光灼灼,像史书里的大人物,只消一眼便能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人是鬼。

蕙香没敢多瞧,只是瞟了眼。等到他又看着地上时,又见一双翘头履缓缓行至他的后头。随即,一双温凉的手拍上他的两团肉。这双手力气不大,好似只是抚上了他的臀肉,却叫人隐隐不安。

被这般一拍,蕙香将那两团肉夹得更紧了。

“徐玉,昨日里的规矩怎么教的?这小子怎地如此不懂事,连挨打都不会吗?”江余的声音自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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