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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考校(剧情向)(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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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了,平日夜里星星都数不完,今个咋一颗星星都不露头了?”云烟坐在门槛上,看着苑外的天,啧嘴问道。

蕙香没心思管这些。听了云烟的话,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还不是被云彩挡住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得了这番说法,云烟撇了嘴,只当是明日考校,蕙香烦闷,思量着还是不去招惹为好。于是,钻被窝就睡了。

时候已经不早,蕙香将门虚掩,又从外头捡了两块石头抵上,这才放心上了床。大概是心里装着事,一夜也没怎么睡踏实。朦朦胧胧间,蕙香听见身边一阵悉悉嗦嗦,紧接着,是“吱呀”一声门响。

蕙香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听见后头没什么动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到底是十五岁的少年小子,蕙香架不住如山倒的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昨夜上了云彩,今个天不亮的时候就下了雨,还是一场老雨。蕙香路过小池塘的时候,里头的水涨了一尺多。说来,金陵城还鲜少在春日下这样大的雨,蕙香抬头看去,也不晓得这雨何时能停。大雨倾盆,若是下到晌午,这小池塘怕是要遭殃。

大约是因了下雨的缘故,乱春苑里的客官醒时都比以往早。呢喃的温柔乡被雨这么一浇,个个穿衣时都是骂骂咧咧的。

不过,这大雨也有好处。往日晨省时,小倌儿们都得跪在外头的青石板上,今日却齐齐在后堂里跪了。

徐玉一进后堂,就见老人儿和新人儿都跪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手一点,好家伙,少一个小子。徐玉向那边走过去,挨打最多的还在,脑瓜最笨的也还在,少了一个不太出挑的绿玉。

“绿玉怎么没来?”徐玉瞧着蕙香。

蕙香并不答话,直直跪着,气得徐玉差点一记戒尺甩下来。

“乱春苑里规矩就是如此,就是病得下不来床,也得给我抬过来。”徐玉这话带着十足的火气,叫其他六个小子浑身一抖。

“徐掌事,绿玉不见了。”一个小子顶不住徐玉的火气,哆哆嗦嗦漏了出来。

闻言,徐玉被气笑了。乱春苑又不是什么鬼宅,好好的人还能不见不成。他缓缓走到蕙香面前,“昨夜里锁门了吗?”

“回徐掌事,绿玉确实不见了。”蕙香跪得端正,却答非所问,惹得徐玉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扬手差龟奴去扒裤子。

“慢着。”江余一身玄色圆领袍,径直走到主位坐下,“一会儿还有考校,等考校完再打不迟。”

蕙香原先不怕,可见是江余过来,却没头没尾地心慌起来。他见识过江余看人的厉害,不敢去瞅江余的脸色,只能垂下眼去看斜放在地上的那把戒尺。

“差人出去寻,就说是苑里烧火的小厮走丢了。”江余抿了一口茶,缓缓叹口气,“罢了,不用去寻了,早迟会自个儿回来的。”

蕙香一愣,抬头去瞧江余,他不明白江余话里头的“迟早自个儿会回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样也好,他倒是不用愁着绿玉要是被抓回来了,那怕是一顿好打。

“今日考校,晨省的戒尺便不打了。”江余吩咐,却没一人松气。这意思不是不打,大约是考校不好,会有一顿狠罚。

琴棋书画一字摆开,乱春苑里的众人个个都要过一遍。蕙香往日在私塾也有先生考学,只是哪及这般气势森然,直教人两股战战。

蕙香在原处思量一番,这四样里头,他“书”最好,于是走去书案边候着。书案旁早有小厮侍候,见他过来,递了一支狼毫。

润了墨,提笔写道,“寒之于衣,不待轻暖;饥之于食,不待甘旨;饥寒至身,不顾廉耻。”此情此景,再配那四个大字“不顾廉耻”。蕙香忽然有几分自嘲。下笔时手上不稳,一道极粗的横穿在字中,宛如一道极粗的疤像蜈蚣攀上了美人脸蛋。

这下好了,蕙香换了一张纸,心中知晓一顿戒尺已是定然逃不脱的。恍然间,江余行至身后,那脚步声就如戒尺一般,叫蕙香臀肉发痛。

狼毫沾了墨,却久不写字。眼见着就要滴下墨,再毁一张宣纸。江余瞧见蕙香这模样,心道怕是蕙香见自己杵在这儿,放不开手脚,便跑树后头立着。

江余装得自在模样,却不时往屋里瞥一眼,叫徐玉看见了,朝他走过来,脸上几分戏谑之意。

“都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躲在树后头偷瞧人家,可不像你的做派。”徐玉站到江余的后头,看蕙香提笔勾线做的得流水行云,打趣道,“知道的是你带出个小倌儿,这要是不晓得的,怕不是以为你讨了个童养媳。”

“哄说什么话!他只小我两岁,哪里算什么童养媳。”江余敲了徐玉的脑门,岔开话题,“今日跑了一个,还不去找找哪里有了差错。”

一幅字下来,除却笔力不太稳,倒也没什么大错。江余看了字,心里给蕙香大约定了罚,便去瞧蕙香的棋。

外头的雨已经下过大半天,真像是要把天漏了。小池塘已经积满水,鱼儿欢快地要蹦出来。蕙香看着那雨,想起钻狗洞出去的绿玉,心里不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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