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三)(3 / 3)
来不会添麻烦,因为生来聪慧,说话更加省心,无论教导什么,都是能让任何老师收获满满成就感的学生。
以往不管彼此间发生了什么,太宰总是拿他当孩子。
可得知青鹤怀孕后,最后一丝遮掩彼此禁忌关系的遮羞布似乎也已经碎裂,太宰治不得不用与看待自己孩子截然不同的眼光去看待他的一切。
看他年幼却美丽的容颜,稚嫩纯洁的身体,洁白无瑕的心灵,他胆怯的、耀眼的、没有杂质的、如同剖开心脏小心捧来的爱意。
像是一朵发着光的山百合,烂漫又孤独地开在淤泥地里。
太宰治明白,让十岁的孩子产生恋慕的根源是扭曲人性的BDSM,引发吊桥效应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支配与服从实验,足以令纯白的纸上留下厚重到穿透整个人生的一笔。
这是很难纠正的心理问题,令津岛青鹤此生都将挣扎在伦理与本我的争斗上,却也在赋予他痛苦的同时,填满了从前空洞无爱的身体,支撑着他迷茫的灵魂。
对太宰治的爱意像一根最后的蜘蛛丝,牵连着漂泊无依的心,锚定着存活的目标。
如果不想让他枯萎,就不能抽走那根蛛丝。
爱、咳嗽和贫穷,都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
就算津岛青鹤再怎么小心,深谙人心的太宰治,依旧一眼就能从那双清澈安静的瞳子里看见他的异常。
那温柔的、诚炽的,却又哀伤沉默的爱。
像是一朵朵旷野上昂着头的向日葵。
但他无法伸手去扼断这份生于扭曲、长于罪恶,最后盛开在爱意里的稚嫩花朵。
若是津岛青鹤真的想要“追求”他,反而能够做一大堆无用的说教;
可是那孩子实在太清醒,又太温柔,在对方一辈子都不打算越雷池一步之时,直接点明这件事,无异于挖掘青鹤的痛楚,抽掉对方维系生命的稻草。
——在罪魁祸首是自己之时,无论怎么看,这样的行为都虚伪、恶心、恶毒透顶了。
况且自己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即使不一定能一见钟情,可是若是津岛青鹤并非十岁的孩子,谁又能真正拒绝这样美好的感情?
他一生当中,还从未有过谁给过他这样的爱。
于是太宰治扪心自问:你真的做得到推开他吗?
不。
他做不到。
未曾得到温暖也就罢了,一旦尝到火光的滋味,迷途的野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咬紧属于自己的猎物。
太宰治的心里隐约冒出这样近乎漆黑的念头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爱,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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