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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苦闷地将手伸进白色的布料之下,与对方交握。
皮肤接触温暖而干燥,对方微怔,随即反握上来,手指顺着羽涉的手背滑向桡骨,在凸起处握紧。
正常的共鸣前置动作,不知为何,浮生做出来就显得很变态……羽涉低头,掩盖自己有些抽搐的表情,和甩开对方的冲动。
我是专业的。他这样告诉自己,将注意力集中于彼此精神的同步:想象自己握住的,是一只蜥蜴的尾巴……尾巴在掌心有力的弹动着,调皮,却脆弱,稍加用力就会捏断……哨兵与向导之间的联系,就像抚摸这样一条尾巴……要让对方相信,自己并不会伤害他,要让它全然放松,排除各种生理上的抗拒反应……
哨兵的触感远超常人,疼痛阙值却很低。忍耐疼痛,且不会变得麻木,是他们的第一课,接着便是从各种各样的知觉里分辨有用的信息。
羽涉逐步进入他的精神世界。
意识海最表面的一层,是初级知觉,如同暴风雨横扫,无穷无尽的“疼痛信号”在空中飞舞:身体内部的,身体外部的,皮肤撕裂的位置,肌肉错断的位置,骨骼粉碎的位置,内脏移动的位置。尖锐。粘稠。萦绕不散。冰冷的药水打进体内,好像一条鳞片结冰的蛇,在血管里游走,最终钻进心脏,与左心室里融化成雪水……浮生是优秀的哨兵,这意味着他能粉身碎骨的同时也面不改色。羽涉却不太习惯这种过于清醒的痛,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几乎是立刻,察觉到羽涉精神的颤动,一片柔软的云自暴风雨中剥离,将这外来者轻柔地包裹,隔绝那份痛苦。蜥蜴脆弱的尾巴尖卷上小拇指,羽涉闭上双眼,对方细致的照顾让他头皮发麻,脊背寒毛倒立,只想一把捏紧,将对方虚假的温柔扯烂。这种冲动,和想要踢翻墙头的猫咪、把站在水边的人踹下去、暴揍可爱的小孩一样——是一种通过侵略手段确定自己的地位,将无能感变为全能感的行为。
自己在害怕。作为向导对那一部分天性几乎是瞬间得出答案;作为“羽涉”的人格却无法坦然承认这一点。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这种程度的疼痛,还影响不到我。他在心中默念。然而,那片云并没有消失,反而圈紧了一些。
像是一只素白的茧,羽涉的精神触须被保护着,慢慢下沉,穿越初级知觉的风暴,进入“思维”的海水。
浸泡在意识海中,羽涉第一个共享到的信号是……指纹。
粗糙的,柔软的,温热的……羽涉看到了对方的触觉具象化,浮生在心里描绘他指纹的形状,并且认为食指伤那个小小的漩涡很性感……然后是桡骨,手腕处薄薄的皮肤下方的凸起,它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内凹的涡,想舔。想啃咬突出的骨结,然后吮吸每根手指。手腕正面,动脉突突地跳动,那青涩的青色,稍加用力,毛细血管便会破裂,皮下瘀血蔓延,最后变成熟透了的绯红与深青……
堪称性骚扰的念头一波接一波翻涌,将羽涉的精神触须推了个跟头。
运转的摄像机,是羽涉没有出口成脏的最后底线。
如果不是重新共鸣很费劲,他现在就想抽出手来,狠狠地给哨兵一个大嘴刮子,让他和他“性感的食指指纹”来个深入骨髓的亲密接触……对方的尿性,羽涉早有心理准备,但每次体验,永远都会产生全新的感触……
摄像机拍不到向导波澜起伏的内心,只将其稳定而冷淡的声音记录:
“……初步潜入意识海,对方逻辑思维清晰,神经敏感度良好,认知能力完备。接下来,我会开始剥离对方因为对外界信息本能性的收集而体会到次级创伤情绪。”
强大的五感,让哨兵能够迅速察觉环境里的变化,并作出反应。这种能力被戏称为“超直觉”,归根结底,不过一种见微知着的敏锐观察力。
大部分时候这很实用,偶尔也会造成麻烦:看到伤口,大脑不自觉就会分析出疼痛;情报过于冗杂,并非全都有用,脑海于是多出许多“垃圾信息”。
无用沉积的记忆,与因为别人的伤痛而感到痛苦的情绪,被称作次级创伤——这是导致哨兵狂躁症的直接原因。向导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剥离开这些记忆,减轻心灵的负担。
意识海流动着,上层清澈透光,是浮生此时翻腾的思绪,遍布粉红泡泡,仿佛大号玻璃杯里的草莓味气泡水;而那更深沉的东西则遍布杯底,粘稠地好似石油原油。
精神触须如一根水草,细柔地插进石油覆盖的地面。
“水草”的根系蔓延开来,探索着垃圾思绪的边界……探索……探索……一公里两公里……海底两万米……马里亚纳海沟……依旧没有看到尽头……喂喂,正常人后台会有这么多乐色吗?回收站默认都只有盘统盘的5%~10%,有谁的C盘划分是10%的系统程序和90%的垃圾文件啊!你的本体是人还是垃圾?卖垃圾送系统吗!
前几次疏导,一点作用都没有吗?
病床旁边,羽涉沉默片刻,突然发出干涩的笑声,他单手捂脸,沮丧道:
“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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