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夹棍、烙刑(2 / 2)
狠地戳了下去。
“啊……啊!”
终于听到这声虚弱而嘶哑的惨叫,永平府两名衙役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是喜是忧。
孟纯彦被四肢大敞地吊上刑架,连墨发也一并悬在梁上。通红的烙铁摆在眼前,耳旁还是那句逼问:“给你传递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周遭沉默良久,就在酷刑即将烙上皮肤时,孟纯彦突然开口:“杀了我罢。”
“你说什么?”
“何阉不是要……搜集伪证……罗织罪名吗?”孟纯彦讲话虽艰难,语气却异常平静。“与其在这里白费……光阴,不如……不如直接……杀了我,大家……清净。”
阎公公闻言,冷笑道:“孟大人难道没听说过?缉事厂能从死人嘴里挖出东西来。既然落在这儿,死与不死,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筒状口枷卡在双唇之间,让人能勉强说出话,却堵住了自尽的路。烙铁的热浪寸寸逼近,孟纯彦垂下眼帘,心中满是绝望。
“……唔!……唔!!”
血肉之躯惨遭烙铁荼毒,所过之处皆焦糊溃烂,已无法用痛字加以形容。几缕白烟过后,孟纯彦再度昏厥,却被脚心传来的热烫逼醒。彻骨的苦楚直入脑海,他仰起头,望着晦暗的屋顶,泪水于不知不觉间糊了满脸。
“既然不禁折腾,还装什么清高?”冯如晦趁机嘲讽道:“知道吗?乡下人过年宰猪的时候,就跟现在的情形差不多。”
“你……唔!!!”
孟纯彦胸中血气翻涌,才勉强挤出含混的一个字,又被随之而来的痛楚淹没。番役们用刑熟练,专挑柔嫩之处下手,不过小半柱香的工夫,孟纯彦足底、掌心、肩窝、腿根等处已遍布灼痕。他几次快要昏死过去,却每每被生生疼醒,冷汗混着血泪淋漓而下,绘成惨不忍睹的图景。
“你不是想死吗?好啊,把同党的名姓说出来,我让你死个痛快。”
“……滚……开!”
“真是不知好歹。”阎公公说着,往他面上啐了一口,吩咐手下番役:“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早备下了,这便用上。”
番役们夹起两根烧红的细铁链,靠近孟纯彦被分开展平、紧缚于刑架上的臂膀。只闻得“滋啦——滋啦——”几声,两根灼热的铁链竟在双臂上缠绕起来!
“唔!!!不——不——唔!!!!”
撕裂般的剧痛透彻心扉,疯狂地啃噬着神志。孟纯彦如一尾落入沸水中的活鱼,拼尽所剩无几的力气狠命挣扎,将刑架晃得吱吱作响,也是徒劳无功。灼热尚未散去,几桶冰冷的井水便兜头浇下,铁链霎时箍紧,深深陷入血肉,叫人看了便心惊胆战,遑论以身受之,其苦不堪言说。
“怎么样,这回想清楚了?还是……仍抱着糊涂念头?”
“说吧,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我只要一个名姓,一个就够。”
“不管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只要供出那个人,我都成全你……”
引诱的话语片刻不停,如噬骨的剧毒。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无,只是无意识地轻轻摇着头,眸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如此,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已然冷却的铁链被强行揭下,撕开一片片皮肉,血沫横飞,溅落在行刑者勾起的眼角。孟纯彦低垂着头,全身不住地痉挛,半睁的双眼却显示出他尚未昏厥。待到沾满猩红的铁链全部取下,口齿的束缚也被解开,只见他双唇轻颤,传出些许模糊的喃喃。
“去听听,他嘟囔什么呢?”
几名番役凑在那里,仔细听了半晌,皆是满面困惑。
“他说……三月里,没有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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