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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麟趾(下)(主剧情少量肉)(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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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殷广祜忽觉眼前一黑,无数魑魅魍魉自暗影中涌现,鬼怪亮出獠牙利爪,似要将他撕成碎片,分而食之。

滚……滚开!

一片混沌中,他拼命地挣扎,却被那群鬼怪扑倒于地。血肉之躯惨遭啃噬,四肢百骸无处不痛,头颅更是疼得像要裂开,殷广祜奋力挥动手足,恍惚间似乎抓住了一只妖魔的脖颈。鲜活的血脉在掌中跳动,他狠命扼住了那段咽喉,然而片刻后,耳畔却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夫君……是我……”

春娘!

他心底一惊,蓦地松开手,任凭自己坠入血腥的深渊。彻底被剧痛淹没之前,他似乎听见一句极轻的叹息——

“阿兄,你太低估那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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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林赶到时,瞧着寝殿内这一片混乱,忧愁地叹了口气。皇帝人事不省,满口胡话,皇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脖颈上似乎还有新鲜的掐痕。宫人们个个手忙脚乱,好似被冲散的鱼群,而急湍一侧,有个小祖宗又开始唱西施捧心,不失时机地“痼疾复发”了。

“这……”白允中略迟了一步,见状也不由得倒抽凉气,却闻得柳泉林道:“陛下要紧,我先去施针,你准备熏艾罢。”

“不用管睿亲王吗?”

“有丸药顶着,无妨。先救陛下!”

于医道上,白允中深知自己比柳泉林差了一大截,便不敢耽搁,按照吩咐办事。乱哄哄地忙了一阵,总算让皇帝平稳地睡去,柳泉林擦干额角的汗,回头一瞧,发现殷广祺早已被人搀进偏殿,便嘱咐了白允中几句,径自去看顾。宫人们大多围在帝后身边忙碌,偏殿内竟只有顾夫人并两个小黄门。殷广祺见柳泉林赶来,找借口将众人都支走,又笑眯眯地道:“柳先生费心了,我没事。”

柳泉林干瞪了他半晌,无奈地道:“你就不能消停一日吗?”

殷广祺全当耳旁风,自顾自地笑道:“方才皇兄似是清醒了一阵,不过……我提起德妃胎像稳固,皇兄却立即说‘不可能’,竟把我弄糊涂了。柳先生可知,皇兄是什么意思吗?”

柳泉林一怔,眉心拧成漩涡状,叹息着道:“那些事情啊,我一概不晓得,你还是另找个明白人套话罢。不过,何德妃的胎,翰林医官院并未经手,听说是尚药局的总领内监和几名医女在管,还特意去请了什么京城中的妇科圣手……乌烟瘴气的,也不知在搞什么门道。”

殷广祺笑道:“京城真正的妇科圣手,不是柳夫人吗?”

“妇人若有难言之症,往往羞于开口,更少有人去请郎中,故而京中所谓擅妇科者,多半是夸口,甚至不如稳婆。拙荆是妇道人家,于此道上比男子行医方便些,她又热心,常替内眷们治些个头疼脑热,担了点虚名而已,且只在内宅流传,外头一概不知的。”

柳夫人出身岐黄世家,望闻问切的能耐比柳泉林不差什么,只因身为女子,仅在内宅行医,故而名声不响。殷广祺知道柳泉林那番话是谦虚了二十分,便点头微笑,没再言语。柳泉林给他施了一套针以稳住心脉,又将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嘱咐絮叨了一遍,末了要走时,殷广祺忽然问:“柳先生方才说的明白人,是白院首吗?”

柳泉林之前只是随口一说,自己都快忘了,愣是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无奈地叹道:“你若把心里的十个窍关上俩,兴许还能多活三五年。”

“我若少几个心眼,早不知死哪条阴沟里了。”殷广祺仍是笑着,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柳先生能否帮个忙,让我和白院首私下见一面?正如您说的,有些话,只能去问那些明白人。”

“……”

两刻钟后,柳泉林转回御榻前,见殿内仍是乱糟糟的,遂向皇后禀告说睿亲王服药后已歇息了,陛下暂无大碍,只是药方仍需斟酌。白允中跟着柳泉林来到一间偏僻厢房,本以为是来找个清净地方探讨药方的,谁料刚一推门,却见睿亲王笑盈盈地坐在那儿。白允中骤然回过神来,震惊地看向柳泉林,只见对方叹了口气,道:“就是打听点事儿,你别多想。”

这话白允中哪里敢信?遂转身要走,却听得睿亲王道:“何德妃根本没有身孕。”

白允中顿住脚步,满面讶然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世人皆知的病秧子,半晌才挤出一句:“王爷如何得知的?”

殷广祺笑得眉眼弯弯。“看来小王猜中了。能否请白大人留步一叙?”

“王爷,臣是替陛下办事,还请您……”

“小王也是替皇兄办事。”

“这……恕臣直言,陛下深谙孝悌之义,王爷玉体金贵,陛下不会想让您沾染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殷广祺敛去笑意,眸底深邃如幽潭,映出一点细碎的浮光。“如今皇兄病重,皇嫂伤心糊涂了,六宫大权旁落,一团混乱,我若再不插手管管,恐怕这天下当真要改姓何。小王知道皇兄原本有些安排,但目今这等情势,并非如皇兄所想吧?”

闻言,白允中沉默良久,忽然跪下行了大礼,一字一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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