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寒夜(主剧情少量虐身)(2 / 3)
见了那座带药圃的小院,欣喜之际脚下一滑,竟被树根绊倒。足踝处痛得钻心,站都站不起来,满仓干脆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地向前,竟真的摸到了篱笆墙。
救命……救……救救我……
月色缺席的深夜,少年拼着最后一口气,伸出沾满泥垢血污的手,敲响了御医柳家的房门。
———————————
“狗胆包天的东西……肏你娘的……该死的祸害……”
内侍们挥舞着木棍,一回骂一回打,凌乱的着肉声此起彼伏,令人胆寒。乱棍落处血流成河,却不闻一丝哭喊,内侍们见状更是来气,换上铁棍,刻意在皮肉薄处狠狠责打。
“砰!”沉重的铁杵砸在胸口,两肋断了似的疼。孟纯彦喷出一口血,依旧不声不响,只是牵动嘴角,解脱似地笑了笑。
不枉他强忍恶心苟且了这些时日,那一下确实扎到了要害,何阉即使不死,也必定元气大伤,不比从前了。可惜,这帮走狗来得太快,火势还不够旺,否则就能活活烧死那蠹虫,岂不大快人心。
“乓!”又一棍落在颈窝,孟纯彦呼吸困难,眼前明暗飘忽。自从上次死里逃生,他确实浑浑噩噩过几日,清醒之时却发现自己被绑成了跪伏的姿势,后庭里还塞着什么东西。他正欲挣扎,却闻得何四谄媚的声音:“干爹实在英明,这番动作下来,凭它龙椅上坐的是谁,干爹都能名正言顺地把天下捏在掌心。妙,妙哇!”
“别急,还有的闹呢。朝廷内外有些人,面上不声不响,心里指不定怎么嫌弃咱们。等到那几个小贱人的胎都稳了,腾出手来,应该把这些枝杈好生修剪修剪。”
“是,奴才听凭千岁爷吩咐。只是……干爹,那睿亲王看上去不像个听话的,要不要顺便……”
“就那个病西施?嗐,咱们还没怎样呢,他自己先病得快死,费那等精神做甚?由他自生自灭罢——酒温得差不多,你也尝一杯?”
埋在后庭深处的酒壶被取出,何进与何四悠闲对酌,完全没分神去观察那个死物一般的活人。孟纯彦迅速想透了其中关窍,从此开始装疯卖傻,引得何进一步步放松警惕,于床榻间不再绑着他,谋事之时也不怕他走漏风声,故而何进那些计划,孟纯彦竟知晓五六分。
诱拐女史、下蛊弑君、假孕夺嫡……桩桩件件,孟纯彦听得愤懑难抑。就凭何阉,竟妄想篡位?笑话!如今局势,北有朔漠鄂隆部盘踞辽地,厉兵秣马,虎视眈眈;南有苗疆诸寨频繁扰边,图谋不轨。西域多年不曾朝贡,东海倭寇之乱未休,加上国库无银、中原大旱、江南洪涝、川蜀地震、两广民变……内忧外患错综复杂,再勤政的明君也难以应付,何况一个荒唐残忍的阉竖?他要做皇帝,做得明白吗?岂不是要彻底断了天下百姓的活路!
一腔碧血翻涌不息,满腔怒火化作冰凉的杀意,只待时机合宜,便要直刺何进咽喉。
其实,若非偶然遇见了满仓,孟纯彦可能会迟几日再动手。孟纯彦自认已经是个死人,多受几日苦不算什么,但满仓不一样,那善良的少年还有数十年的人生摆在眼前,不能就这么毁了一辈子。于是孟纯彦决心今夜下手,先不动声色地曲意逢迎,待到何进彻底睡熟,再拔出一直堵在前庭的细簪,冲那颈脉直刺下去,又弄翻了香炉烛台,燃起一把火……
身体逐渐麻木,孟纯彦还能听到棍棒落下的声音,却感受不到痛了。一声闷响过后,周遭沉寂良久,久到孟纯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眼前却模糊地看到了那张令他反胃的脸。
这丧天良的蠹虫,竟然没死!
何进颈侧缠着厚厚的药布,面色因失血而灰败,眼角眉梢却写满了愤怒。他狠狠地揪起那捧汪在血泊里的墨发,咬牙切齿地道:“你……他娘的就是个妖精!”
孟纯彦已说不出话,只有嘴角微微上扬,寒潭般的眸底透出讥讽意味。何进阴恻恻地盯着他,恨声道:“我真是烦透了你这双眼睛。”
染血的眼睑轻轻睁开,清明的目光锋锐如刀,内里又像淬了寒冰,竟比这隆冬朔风还要冷。
“想痛快一死?我偏不成全你。既然不识抬举,就得叫你知道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能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
火堆旁,鲍勇背靠一株老松,正埋头啃着一张硬饼。肖福贵拍了拍他,递来个水囊,含笑道:“你就不嫌噎得慌?”
鲍勇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望着夜空道:“老肖,我不大明白。”
“什么明白不明白的,王爷吩咐的事总有一定道理,咱们只管跑腿就对了。”
“我不是说这趟差使。”鲍勇又咽了口饼,继续道:“你说,咱们王爷是不是,闷声不响地……疯了?”
肖福贵哑然失笑。“你才看出来啊。”
“红杏没了以后,我才明白的。没旁人的时候,王爷做茶总是做两碗,还会盯着空椅子出神,可能也是在想着谁吧。就跟我……跟我看见红杏的针线时一样。”
肖福贵忽然叹了口气,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