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寒夜(主剧情少量虐身)(3 / 3)
:“丧事办妥了罢。”
“嗯。我把她挪进寿材里,又种了棵杏树。老家太远了,托旁人去我不放心,左右她喜欢杏花杏子,也挺好的。”
“挺好的。”肖福贵喃喃自语着,从怀中摸出第二张饼,边啃边道:“那块草席,原本埋在王府梅花树地下。搬家的时候,我亲眼瞧见王爷把那东西扒拉出来,悄悄揣进宫了。”
鲍勇长叹一声,点评道:“疯得比我厉害。”
“却也难怪他疯。那样一个人,那样没了……”
“怎么,你见过那位?”
夜色里,鲍勇略显惊讶地看向肖福贵,猛然想起一件事:老肖几乎从未提过,进王府当侍卫之前,他是做什么营生的。
鲍勇当初追着红杏来到京城,找遍门路才进宫当了末等侍卫。后来父亲在老家病重,医治不起,他躲在假山后面痛哭,竟偶然撞见睿亲王,王爷给了他银钱,又帮忙寻了好郎中,鲍勇自此感激涕零,发誓报效,这才调进了王府。这点事,鲍勇早跟肖福贵讲过十几遍,但对方听完只是点头,说王爷是个难得的好人,便再没下文了。所以……他到底瞒了什么?
疑惑之际,却闻得肖福贵开口道:“三年前,新科探花郎在琼林宴上吃罢酒,换下官服,被一名贵公子邀去瓦肆听戏。也不知那公子怎么想的,约在这么个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或许是不常出门,贪个热闹吧。戏唱到一半,台子忽然被占了,那伙人抬着口大箱子上台,说楼子里有个龟奴欠教训,虽然脸长得不行,所幸屁股还中用。十文钱玩一次,死活不论。
“那个龟奴,是楼子里姐儿生的,身板粗壮,做不成小倌,只能干些脏活。龟奴的娘年老色衰,拉不到客人,又得了花柳病。老鸨吝啬,不肯出钱替她治,龟奴偷跑出去找郎中,却被老鸨的人抓住……龟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竟能遇上救星,贵公子和探花郎出钱买了他,也替他娘赎了身。可惜那龟奴的娘没福,前脚刚抬出青楼,后脚就咽了气。探花郎烧了那张卖身契,贵公子替他销了娼籍,正好亲王府落成,他便自愿追随那公子,做了侍卫。
“我那时瞧着他们,活像两个画上的神仙。唉,都说好人有好报,但这世道啊……”
肖福贵没再说下去,只是感慨万千地啃着饼。鲍勇缓了半天,才磕磕绊绊地道:“那啥……我我我有点累,先睡了啊。下半夜我再起来守着。”
说罢,他将贴身的包袱递给肖福贵,径直去睡了。福贵接过收好,专心地盯着火堆,神游天外。
寒风又起,撼得松林作响,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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