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母妃(2 / 3)
什么叫立心立命,继绝学,开太平?他的肚子好饿,圣人的话解不了他的馋,可为什么母妃还要说,这些书是世上最有用的东西?可是,学了再多,他还是这样的饿。
他不敢用墨和纸,便蹲在院子树下,用木棍边对着书,边在泥地里画画写写。看到了读不懂没关系,他一遍一遍地用这个经济实惠的方法临摹,临摹得多了,他自然有一天会懂。
一遍读,一遍一遍地再读,每次母妃问他读完没有,宗翕都会摇摇小脑袋,说,还没读完,还差很多很多。
可兰氏怎会不知他看书的速度?她的孩子比世上太多孩子都要聪明,可为什么却得和她一样活得窝囊,活得无声无息,活得平庸不起眼?
宗翕夜里偷偷睁眼瞧灯下刺绣的母亲时,她无声流泪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
七岁的宗翕不解,为什么他吃得少了,读得少了,可母妃为什么仍要夜里垂泪?
记得有一天,宗翕看见院子外有人放风筝,他忍不住跟出去,见到花园里有一群和他同龄的男孩们扯着风筝线嬉戏。宗翕心里便清楚,他们也是父皇的孩子,是他的兄弟们。
他想要过去陪他们,却不敢。男孩们远远瞧见他,便扔石子过来,骂他是“骚蹄子”的儿子。
宗翕只读过圣人的书,圣人没教过他“骚蹄子”这个词,所以七岁的宗翕只暗暗记下,直觉不是个好词,心里却不解具体是何意。
男孩们簇拥着正中为首的一个少年,那少年母妃似是十分尊贵,格外受这些男孩们拥护。那少年瞧见了他,招手像唤一条小狗一样,唤他过来。少年让他帮他们捡风筝,如果捡得好了,每次出来玩都会捎带上他。
宗翕其实不爱玩,但他很喜欢风筝,也很喜欢被人认可和接受。
风筝飞得高高的,比宗翕见过最高的大人还高,看得也一定远远的,宗翕常想,是不是有一天他有风筝那么高了,便会彻底理解那些圣人们说的话?
可他现在太矮了,矮到只能仰头望着这些高高飘着的风筝,甚至连这个小少年,他也得仰头望着。
宗翕替他们捡不知飞到何处的风筝,他气喘吁吁地跑来跑去,满头大汗,欣喜讨好地把风筝递给男孩们。男孩们随手收下,却一眼也不看他,只是看天上的风筝。
于是宗翕想,果然是这样,如果他有风筝那么高,那所有人都得看向他。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能有风筝那么高吗?
为首的少年瞧见他仰头望风筝望痴了的样子,像是不屑嫌恶地笑了笑,伸手将风筝线扯断,那风筝便在宗翕眼前直直坠落不知名的远处,少年呵斥他:还不去捡?
宗翕跑去不知名的远处去捡,他的记性很好,落在哪个方向都记得很清楚。于是少年便让好几个男孩们扯掉风筝,大笑地命令他去捡。
宗翕便捡来捡去,跑来跑去。
他抱着好几个风筝,跑到了御池旁,站在廊下,望着掉进池沼里的那只飞鸟状的风筝。
明明是只飞鸟,却被人硬生生扯断,再也飞不起来,落进这池沼中,沾污了雪白的身体。
宗翕忽然不想捡了,他觉得眼眶里有酸酸涨涨的东西,像要夺眶而出,不受控制。他觉得那只风筝很可怜,手里的风筝都很可怜,他不想它们再回到那些人手里,于是他把它们都扔进了池子里,水里飘飘荡荡,落在了一起。
宗翕想,他不需要这些人的认可。他们的认可,压根不值得他去争取。
他心里却无端的空落沮丧,正想回去找母妃诉苦,却隐隐听见走廊那侧的小房间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声响。那声音很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像痛苦却又不像痛苦,仔细一听,却是个很熟悉的女声。
宗翕着了魇般,朝那声音渐渐走去。
咿呀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宗翕透过窗棂破掉的一个洞往里看。后来他无数次后悔,他亲眼看到了那样一幕。
——他的母妃,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粗鲁地按在地板上,扯掉撕碎了衣裳,那男人丑陋的巨大的性器,正野蛮地侵犯着生他养他的母亲。
而他的母亲,面带痛苦与欢愉,放浪地叫着,与平日温婉微笑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宗翕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他的母亲。
而且不止一个男人,还有几个男人在黑暗屋子的角落里大笑着,对着男人粗暴对待骚浪女人的这一幕,大声说着宗翕听不懂的肮脏的话。
那男人停了,将一个银闪闪的东西摔在女人面前,那些大笑着坐在那边的下一个男人又上来,按上一个男人一样,如野兽般粗暴地对待着他的母亲。而让宗翕怔然站在那的,是他的母妃没有丝毫反抗的神色,反而格外讨好地去迎合那男人的暴行,嘴里说着附和的话。
男人的话骂得很脏,宗翕只听懂了一句“骚蹄子”,因为那是刚刚那群男孩骂过他的词。
宗翕很聪明,他早慧且敏感,隐隐在这样的语境明白了这样一个脏词。而他的母妃仰起头,流着唾液,像一只母狗一般说,我是骚蹄子,大爷的骚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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