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血与知(2 / 3)
醉意去了他家里,想摸点吃食,不想被他发现,扭打之间误杀掉人。最后被官府老爷抓去砍了头。”
他露出奇异的神色,想不出一对仇人的记忆是如何在同一个人的思想里共存的。那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我又回想一番,尽管印象比较淡了……一些深刻的画面依旧存在。”镜子叹道,“乞丐,权贵,男性,女性,修士,魔道……人间百态,我竟都经历过。哪一个是我?我是谁?”
镜子静坐着思索,他有些累了,便在旁边闭上眼休憩起来。
自那天起,镜子便逐渐像个正常人了,整日整夜地应付着那些源源不断出现的、崭新的记忆,从中分辨出各种信息,时不时也问他些问题。
镜子总是在思考着,而他总是什么都不去想。镜子有太过丰富的记忆,等待去一一琢磨和判断,而他被魔煞束缚得恹恹,懒散倦怠,没什么心思追寻脑海里的空白。
他依旧会问镜子那个问题,“你是谁?”
镜子说:“我不是任何一个我,我就是我。”
他笑了:“你好矛盾。”
镜子也笑,笑起来应当还是和他一模一样,就像照镜子:“人是靠什么来判断自我的呢?是记忆吗?倘若如此,我便是时刻变化的了。但你的存在又让我知道,我不是,至少不是那些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
“那你是谁?”
“我是你。”镜子说,“你是谁呢?”
他愣了愣。镜子的眼神逐渐深邃,不再懵懂也不再混沌,他问道,“我们是谁?”
修长手指轻敲地面,张开,抚摸上纹刻的阵法:“我认得,这是补魂阵,那些记忆因此而来……有无数魂魄投入其中,填补进我魂魄的空白。”
“我知道,我也认得。”他同样有些困惑了,不怎么思考不代表他没有脑子,“我没有记忆,为何有所认知?”
“你身上有魔煞,会侵蚀你的神智,你是魔修;而我——”镜子伸出手,他也伸出手,两人的手掌相触,如同隔了一道水波,“我是修道者,拥有的是灵力。”
是如此浓郁、可怖的魔煞。
和如此纯澈、干净的灵力。
可汲取天地之气,便有驳杂,无论魔修道修,哪会有这么精纯单一的力量?
他微微恍然:“你是从我魂魄里割出来的。”
镜子道:“为什么不说是你从我魂魄里割出来的?”
“或许是一割两半。”他还在想那个问题,“那么,我们是谁?”
“我也想知道。”
“你的记忆中没有吗?”
“太多了,”镜子摇头,“有,我也找不出来。”
“可一定有个你。你和我一模一样。”
“是啊,这个我很顽固。”镜子露出一对梨涡,“如此多的记忆作用下,我仍然是我。我的认知、思维、三观,都是定型的,有时还会不自觉地对记忆中的片段作出评价。”
“听上去很有趣。”他想象了下,“感觉就像看了很多部讲述不同人生的电影?”
“差不多。”
他们注视彼此,如同注视自己,虽隐隐有所区别,却又殊途同归。
“我们还能变回一个人吗?”
“应当去问把我们分开的那家伙。”
“先从这里出去。”
“我解不了封山的阵法,暴力强闯倒是可行,只不过,山会塌。”
“我能解,很简单。”
他有点郁闷,“为什么我不会?”
镜子耸耸肩:“大概是,懂阵法的那部分割给我了吧?”
隔着胸口抚摸心脏上的花,他又有些犹疑:“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好自己。”万一出门就想杀人,造成什么后果太不可控。这不好。
他想了想,伸出手:“你的灵力可以让我平静。”无声用眼神催促着“给我点。”
镜子握住他的手,力量疯狂涌动、交错。
至纯的仙灵之气魔煞互相攻讦、抵御,仿若不死不休的仇敌,从相触的手掌顺着脉络一直打到丹田识海,二人同时蹙起眉。
不过历经过魔煞爆发和记忆混乱的痛楚后,实在也算不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这种强制的交换才停止。
他气息平稳下来,虽然眼睛依旧是入魔的赤红,神智却难得清爽;而镜子好好一个道修,此刻浑身蔓延着魔气血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
“可行。”
“够用段时间了。”他咧出两颗尖尖虎牙,“走吧,去找那家伙,问个清楚。”
*
“魔祖未臻大乘。”知公子坐在右边床沿,梳着秦简烟披散的发,颇有些爱不释手,“还差半步。我二人虽不敌他,却也不至于落败。”
血公子坐在左边,端起药碗仔细喂他,“他费心思复活我们,也并非什么限制都没有做。镇魂铃系在他手上,不得不听令。”
“他要我们荡平魔道,自己却跑去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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