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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身如残花败絮(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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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体不好,不要动怒。”

血公子反握住秦简烟的手,掌心温热令他激荡的情绪缓慢回落;旁边知公子不知从哪变出一碟精致点心,拈了一块送到他唇边。

“那些事不打紧。药苦,来,师兄,吃点甜食润润口。”

一唱一和的攻势直接将秦简烟心底刚刚浮起的惊怒荡了个干干净净,师弟本就难以招架,更别说现在有两个,他无奈极了,摇摇头:“倒是对自己上心点。如今正魔鏖战,魔祖来者不善又手握镇魂铃,你们的处境可谓如履薄冰……”

“现在烦这个为时尚早。正魔没打出个名堂,那老不死也还没找着要找的东西,暂时不会动我们,代价太大了。”知公子笑眯眯地看他就着自己的手指吃完了糕点,齁得鼻子都皱了,倒茶的同时默默记下一笔。

嗯,师兄吃不了甜。

“可……”

秦简烟露出不赞同的视线。

就像他以往不赞同裘渡的疲懒贪玩一般毫无威慑力,两位公子我行我素,赖皮极了。

他久违地无奈起来,心底,为这份久违竟然欣喜。见不到时连睡梦都惶恐,见到了,反而万般话语涌到嘴边,一个字也吐不出。秦简烟叹息一声,问:“辛修竹如何了?”

“废了修为,暂且关在业城的囚牢里了。”

“相旬和曲道友可顺利?”

“没暴露,都以为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弟子。因你之故,正道那边吵翻天了,哪有空管他们?盘问几句差不多了,就是化神期那几个来审,也识不破我留下的伪装。现当已回到白鹭书院了。”

“司空胜……”

知公子摇摇头,“师兄明明就能猜到。以你在正道的威望,如今叛离,谁不明白当初的掌门之位有猫腻?只是长生门一时半会不能再换掌门了,司空胜不是想要那位置吗?就让他姑且不上不下地坐着吧。”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颇有些幽怨地说:“师兄只有关于旁人的话要问吗?”

相比他,血公子的举动更直接些。

他半蹲在秦简烟身前,执起一只细瘦的手腕放到唇边,垂眸,睫羽遮住魔气汹涌的赤瞳:“之前师兄可答应过我,过去我不记得的事情,什么都可与我说。大名鼎鼎的秦剑仙,不至于骗我吧?”

唇角下撇,十足的委屈。非常标准的裘渡式撒娇耍赖。

秦简烟一时恍惚,手指不由自主地抬起,触碰到血公子的脸颊,温热。他酸涩地想,失去过往,不知来路,不知去处,一个受魔煞侵扰之苦,一个遭魂魄紊乱之难,还有魔祖和正道虎视眈眈……师弟死而复生这些时日,该有多苦?

“是师兄的错。”闭眼认下,秦简烟往床榻内靠了靠,“天色不早,若师弟无事,我们抵足夜谈可好?”

他笑了笑,柔声说:“你想知道什么,师兄都告诉你。”这话在重见时便已说过,此刻更是难以言喻的珍重,“你我自少年相识相知,从未分离。什么……我都可说与你听。”

不知何时,他似乎也做过这样的梦。

晨光熹微,半醒半睡间,清苦药香始终萦绕不绝。知公子的药理水平更甚当年的裘渡,即便失去记忆,骨子里的探索欲和求知欲也不曾磨灭,在丹药一途愈发精进。

也因此,缭绕着他最安心的味道。

睁开眼,入目是滑凉乌发,与自己的纠缠成团铺了一片。俊秀青年肩披鹤氅,支着侧颊靠在床头看书。

听见动静,目光垂来,一笑便盛出颊边两个小小的梨涡:“师兄醒了?”

秦简烟定定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颔首。知公子这些天早已习惯秦简烟的状态,他深知分离十载,于自己于血而言都是混沌,于师兄却是实打实的死别。

患得患失的不安全感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退的,因而无论他与血有多少事情要做,总会留一个陪在秦简烟身边。疼惜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师兄这离不开人的模样,倒也太可爱了些。

业城城主府的后院有几株桃树,是如今秦简烟每日晨课之地。

醒来打理好自身,再用完备好的早点和温养身体的药汁,他便携昭云前往,一丝不苟地开始练剑。秦剑仙之所以能年纪轻轻扬名立万,天赋是一点,日复一日枯燥的勤学苦练更是根本。

修为的禁制即便是裘渡暂且也没有办法解开,辛修竹是个无关紧要的添头,引子还在其余那几位化身修士身上。

即便如此,秦简烟也不打算懈怠。他绝不肯做师弟的拖累……就算现在,他连提剑都难。

冬日过去,初春将临。

后院的桃树枝头不知何时含了花苞,粉嫩如豆蔻少女的面颊,婉约美好。清风拂过,桃瓣颤巍,几欲盛放。秦简烟一时分神,剑风错手削断了那根枝杈。

然后砸了树下躺着看书的知公子一头一脸。

“师兄?”

秦简烟的心情忽然十分糟糕。

他摇摇头,摈弃杂念,继续挥起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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