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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红(7月22日修改)(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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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去了。确实如她所言,男人并没有叫住他们。到她脚步慢了,梁郁低埋着头,声如蚊蚋地说:“我并没有到父亲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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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费滋给他开了房门,从内锁上了,才蹲下来和他说,“但这里是先生的家,他可以自主选择到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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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郁不出声了。现在是他该睡午觉的时间了,他乖乖地换上睡衣,费滋为他拉好窗帘,然后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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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您是选择当男孩还是当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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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我不可以今天是女孩,明天是男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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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每天可以更换款式的衣服,小少爷。相信我,在这个世道,当男孩会比当女孩有选择权多了。”她说着,把他换下来的裙子收到衣柜里,“睡吧,等夫人回来的时候我会来叫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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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并不在家,她好像是去什么生殖与欲望保养中心了,他并不是特别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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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托,这是贝拉。”他躲在母亲的身后,听见父亲对她说。梁郁从母亲肃穆的黑裙摆后偷偷望向那个白袍女人,她向她恭敬地递上那束花,有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就跟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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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意识到下午的时候模糊看到的陌生人左手牵着什么了,就是这个男孩。梁郁听到他父亲在母亲无声接过花的时候说:“我喜欢她的花,你最好别犯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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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亲缓缓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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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没犯疯病,晚餐的时候一脸温柔安排布菜,看着丈夫吃饭,笑得很开心。也把贝拉的孩子叫过来,抚了抚他的头顶。梁郁也因此知道了这是他的弟弟,他叫梁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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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他们安排了房间,然后让费滋牵着他的手回房间,给他唱歌,哄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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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郁并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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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记忆中那样,她在半夜冲进来掐他脖颈。费滋从保姆房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母亲鬓容散乱,拿着剪刀剪她从梁郁衣柜里翻出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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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她问还很小的他:“你知道为什么他要给你买红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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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他在她的刀刃逼近他的时候听见了池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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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郁睁开眼,年轻貌美的母亲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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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瘫软在卧室温暖的被褥里,香薰机开着,让空气里带着橙花油的味道,他很喜欢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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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池山就坐在床边,垂着眼看他,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临摹的那些神像。他问他:“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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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郁坐起来,看到床头桌上放着一盘车厘子——就是他在超市买回来的,他知道池山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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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很鲜艳,”池山曾经说,“我喜欢鲜艳的颜色,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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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知道池山喜欢什么:他喜欢血,喜欢脉搏的律动,喜欢鲜活的生命。就跟他知道他母亲那个问题的答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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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盘子上拿了几颗咬着,发觉喉咙有点痛,于是抱住池山宽阔的肩膀,没有说话。池山揉了揉他手腕上的淤青——看来它得几天才能消了——然后说:“你终端上有一个持续的提醒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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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终端递给他看,一张女人的面容便浮现出来,憔悴的、略微发紫的唇,带着不会出现在费伦泽女性脸上的苍老和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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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托……神性静止、隐匿的泰坦女神……一个很美的名字。”池山看了一眼,问:“是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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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天是她的忌日。”梁郁把它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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