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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河与魔同行,方河陷落杀机,方河为人所救。
他遭遇了那么多凶险,可他无力相助。
只是看着,听着,直到每见到这个名字一次,仙骨之伤便侵骨一分,心魔之毒便蚀心一寸,到最后这名字将随疼痛镌刻骨血,永生永世难以磨灭。
站在冰窟入口,朗日光照刺目。叶雪涯沉沉闭眼,忽觉彻骨寒凉。
【第六十三章】
如果历经百年不寐千年不休,你会渴求什么样的梦?
是成为睥睨天下手握重权的一城之主,还是隐居山间不问世事的乡野小妖?
又或只是盛世太平中的一凡人,平凡的生,安然的死,一生庸碌却安稳,落在浩茫人海中,甚至溅不起一丝水花?
过去白黎曾见过无数人或短促或漫长的生命,可惜他只能作为看客,身为高高在上的神君,他生来便居于九天高堂之上,从无涉足凡世的机缘。
而今却不一样了。
他救了方河,将人留在身边,从此梦境连篇,竟无一夜断绝。
有时他是某处海岛门派下,打理药园的普通弟子,一日复一日,皆在洒扫播种中度过;有时他又是仙门世家下,纨绔不羁的浪荡弟子,流连花丛日夜笙歌,犬马声色醉生梦死;更有时,他化身为蛟龙妖魔,或畅行云雾,或屠戮四方。
梦境无对错,生为何物便当行其道。白黎不会认为世家弟子的风流浪荡有损德行,亦未觉得天魔的屠戮残忍暴虐,他只是醒来后若有所思——原来世间诸多生命,皆有他们独特的经历与情绪。
那些短暂时光沉淀为斑斓色彩,让每个人都足以在这世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而他这位端坐九天之上的神明,至今仍是空白一片。
眼下终是得了机会来到凡尘境……白黎盯着窗外,若有所思。
窗外竹林间,林风簌簌,间或传来利刃破空声响——那是方河在照例修行。
方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从未向他过问什么,安安分分留在这方寸之地,每日定时起居,他看典籍,方河习剑,而后日暮而息,平静从容地好像他们已这样相处许久,而这样的时日将永无尽头地持续下去。
白黎心念微动,忽然很想改变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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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河,再随我去山间看看。”
夏日午后,大地缓慢蒸腾出暑气,方河正擦着额角薄汗,听闻白黎唤他,下意识先应了一声好。
他边走边将相思归鞘,白黎余光瞥到一抹红影闪过,问道:“找到你的剑了?”
“是……”方河怔了怔,似乎自己也有些困惑,“我是剑修,确实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剑,想来是之前伤重太过,连相思也召不出来。”
似是回应,相思于鞘中嗡然一响,露出的寸许剑身上,深红脉络如血丝浮沉。
白黎眸光沉了沉,却未再开口。
仍是沿着那条溪流走入山林,自本命剑的话题后两人再无言语,寂静片刻后方河突觉有些尴尬,便随意找了个话题:“白师兄,你修的是什么,可也是用剑?”
这应是很简单的问题——而方河也并不意外白黎会给出惊鸿峰剑修之外的回答,然而白黎却是沉思了格外长的时间,直至林间水声、鸟鸣声越发清晰时,他才缓声作答:“修的是天道,剑名太上。”
……天道?
纵使世间诸多修仙者自诩所求即为“天道”,可从无一人敢断言,自己所习便是天道。
至于太上剑,在方河浅薄的回忆里,亦未曾留下过印象。
白黎不会骗他,但追问下去也只会带出更多谜团。方河正准备另起话头,耳边突兀扑簌一响,一根色彩艳丽的鸟羽自上空坠落。
……鸟?
方河愕然抬头,但见细碎薄光穿破林荫,头顶的高枝上,一只通体天青、尾羽斑斓的鸟雀正歪头同他对视,不知名的鸟儿眨了眨眼,复又埋首,以小巧的喙梳理羽毛。
——但明明上一次来,此地只有鸟鸣而无实物。
方河想起什么,又低头去看旁侧溪流,流水湍湍而过,其间水草招摇,尾指粗细的小鱼往来穿梭,在零碎日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
猝然脚边窸窣作响,一只叼着野花的白兔蹿出草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接着甩甩耳朵,沿着石块跃过溪流、蹦跳着远去了。
顺着溪流再往前望,野芳锦簇,蜂蝶群舞,生息突如其来,灵动了整幅画卷。
山间景象几可谓剧变,而距离他们上一次来到山林不过几天时间。
白黎对这林间百兽的动静无动于衷,仍在朝前走,方河立在原地怔愣多时方才回神,匆忙奔上去:“白师兄,这山间——”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任谁都能看出山林的迥异,而能造成这般变化的只此一人。
白黎止步,忽地回首,淡然开口:“你喜欢吗?”
“……什么?”
白黎的神情仍是平静的,仿佛这一切变化都是微不足道、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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