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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解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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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台上。

妖气似乎稀薄了,但还在,白雨叫了一声:“祖师回来了!”

他活蹦乱跳,突然按了按肚子,三人有几天水米未进,尽管都修行过辟谷导引的术法,但还是觉得饿的难受。常信忽然想起师弟,看着屋子里,那少年正一只手撑着身体,一手揉眼睛,似乎方才睡得很沉。

此时,空中突然有什么讯息如潮水般流动着,这是一种秘法,相传古时盘古开天辟地之前,清与浊这两种东西中间已经包含了许多生灵,不过不是我们理解的存在方式,而是近似于无形无相,他们之间沟通的语言,除非特意修行过相关术法,否则就听不到。

像是一个愚人走在外面的妖异森林中,他既看不到其中魅惑人心的妖狐,也听不到伥鬼的凄厉惨叫,他只觉得什么都没有,直到送了性命。

所幸语言要不了人命。

“嘘……”白雨说,“不要说话,师父和妖物在交谈。”

常信听得懂一些风中的词汇,白雨应该全听得懂,他有一本这样的书,记载了两种语言,一种是清浊的语言,一种是猫的语言,似乎是某个古代喜欢狸奴的大师所撰写。

“老夫虽非有心钻研道学,却也喜欢清静,不喜欢与人交往,于是离开大路和城池,在这林中隐居。”白雨翻译。

这一定是那妖物说的话了。

“我愿与喜静者交谈,你若能从心中寻求到活下去的欲望,而不外借于世界,可以现身化形,与我一同修行。”白雨道。

这是师父在说话了。

“怎么修行呢?去读那些人写的经书吗?”白雨翻译着妖物的话,“大道用语言无法表达出来,我的内心在思想后已经几乎窥见了它的门,看到门缝中外射的光,感觉到了它给我带来的欢喜,那种崇高的快乐是我从前未曾有过的,你心中有这样的快乐吗?”

“若我没有的话,我早就老死了,我聚而不散,魂魄愈发团结,全仰赖我对大道的感悟去挽留它们。”白雨翻译师父的话。

“我是黑林中的孤客,你教不了我的。”

“那么,既然已经窥见大道,为何动恶念,袭我门人?”

白雨说完这句,就久久不说话了,常信等了半晌,听到外面师父用非常简单的词汇说道:“安全了。”

“妖物的话呢?他说什么了?为什么袭击我们的祖庭?”常信问。

白雨白了他一眼,拉开房门冲了出去,高喊着‘吃饭咯’,快晴整理了下衣衫,也跟了出去,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常信说道:“大概是觉得祖师的问题太过于幼稚了。”

“什么?”常信问。

“大道无善无恶,不会嘉奖尧舜,不会惩罚桀纣,得道者未必善良,祖师问那东西‘既然窥见大道,为何生恶念’,是很幼稚的问题,所以那东西走了,因为窥见大道和生恶念并不冲突。”

常信挠了挠头,跟着他走了出去。走廊上有几个人,见他们出来,纷纷说:“到观礼堂去”,师兄弟二人于是跟着人们到中层,中层分为左右两个部分,中间是观礼堂,墙壁少了一面,面对着瀑布,像是一张巨大的画在众人眼前出现。

常年的湿气将这木房间的一切都弄的黑漆漆,潮乎乎,常信知道他的师弟快晴每次来这里,回去后身上都会起一些红色疙瘩,要两三天才能消除。

不过他没心情想这些,因为他看到几具尸体,按照守一派的风俗,为他们穿上了白布衣裳,从头到脚,脸则戴上了白银面具,他们背靠着墙坐着,手臂无力下垂,祖师不知去哪里了,只有手持着教鞭的大师方湘子在尸体前,等待人们到齐。

他是个严厉的老人,个头不高,脸颊的皮肤下垂,夹着中间的嘴巴,若是脾气好时,这幅长相你会觉得十分慈祥,但通常时候,他是显得很不好亲近的。

“六十六……六十七……六十八,”方湘子看着人群,默默数着,然后大声起来,“听着,守夜道人受了邪风,为唤醒门人,撞钟而死,火工道人在悬梯上失足摔下丧命,敬难道人与邪风斗法而死,林中妖邪从前不会来袭击我等,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今后我们要赶制一些符咒和防御来,并且更加清静自己的内心,不要生恶念,否则招惹不祥,若是有人害怕想要还俗,下个月初一前交给我辞书,我初一顺路捎你们出谷。”

一人问:“饭做好了吗?”

常信抬头去看,以为是白雨,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方湘子神情非常严肃,众人也跟着一片哗然,那人知道自己失言,连忙捂住嘴,可已经来不及了。六十鞭子,一下也不能少,大家都知道方湘子的脾气,但许多人腹诽,既然生死一,物我齐,何必因此鞭打门人……

他鞭打这失言者的时候,观礼堂寂静无声,唯有鞭子的破风声,和几个人啜泣的声音,以此为同门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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