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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天阴之体合该放下廉耻(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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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溅的碎石自然也伤到了他,但从皮肉的豁口处涌出的,并不是温热的鲜血,而是丝丝缕缕的黑雾。

黑雾好像顺着笔尖淌在纸上的墨。一双无形的手执着笔,先是细细勾勒,耐心地绘出掩在乌发下的面庞,又肆意涂抹,浓淡不一的墨团化成了人的四肢与躯干。

这双手当真灵巧,不过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一副他最熟悉不过的皮囊。

赫凌云一言不发地望向脱胎于墨色,却比白玉更具光润瑰姿的人形,唇角抿着,心里的骇浪却久久无法平息。

拢了一下杂乱的鬓发,面朝着自己,笑得妖冶轻佻的,居然是——

另一个赫凌云。

尽管两人的五官与面部轮廓如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但从小处着眼,细细去寻,仍是能辨别出些微的不同。

就拎他们眉间那点红痣来说。

描在这位掌门弟子面上的,是漫天飞雪里独自燃烧的寒梅,给他过于清冷的眉眼添了一丛暖意,而抹在那个“他”眉心的,则是赤色深得能滴出来的蛇信,又像一束永不会干涸的火光,照亮了双目里勃勃跳动的野心。

他从未在“自己”眼中看到过那样深重的贪念与恶欲,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足以充实“他”的饥肠。

也许,那些怀着痴心,想通过修道成圣,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家伙,身上所负的妄念与“他”相比,也不过如此。

再忆起先前对着陌生鬼修放出的一番豪言,那掷地有声的字句像一个响亮地拍在他脸上的巴掌。

“德高者捉玉柄而心地清净,鄙陋人持棕拂也妄念丛生。”

我不过一介粗鄙村夫,怎敢自诩德高?

哪怕他明白,自己当时是在情急之下才张口做了这样的解释,现在回想起来,仍是抑制不住地羞愧。

原来我苦心修炼三月,贪欲也丝毫未减,反而更盛,难怪如此轻易就被媚香夺去了心智,放任自身陷入肉欲之中。

“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你难道没察觉那鬼修根本看不起你?使的媚香也是顺手从狐妖那里薅过来的。这种低级的妖术,也配让你脑子不清醒么?还是说,色令…”

被人带着狠意睨了一眼,不过剩下的半截话也无须言明。

赫凌云的脚步不停,“他”自然也行动飞快,且步履轻飘,不似踩在实地。

仙徒别过头,不欲看“他”面含嘲弄的脸,听“他”讽刺挖苦之言,但话音仿佛从心底汩汩地漫出,由不得自己不听。

“就算你拼了命地想要踏入仙途,但说到底还是个俗人,这不就栽在了情欲上?”

每个字都像在舌尖上跳着吐出来一般,表露出说话者的好心情,谁叫那人专以让赫凌云不愉快为乐。“他”一边动口,一边观察着仙徒的神情,在对方面色将变时,伸出食指点在两瓣鲜红有血色的唇上:

“嘘……先别动气。我说你俗,那是因为你对待这云雨之事,还没摆脱世俗的束缚,可特殊的体质注定会逼着你超脱世俗。”

“瞧,多好的一具天阴体……”流连的视线带着不加掩饰的惋惜,“却被你这个古板糟践成这样子,肯定憋屈着,一心想要报复回来。况且,从你被仙法润养,迈入练气境,到现在已经三月有余,可是一次都没放纵过自己,难道就没发现它的不满么?”

自然意识到了,只是我不愿而已。仙徒在心中回答。

在饮露峰修习的时候,常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本在认真研读门中典籍,但莫名地就心浮气躁起来,似乎有一团难消的火气顺着面庞一路往下燃烧,教他两颊艳红而筋肉紧绷,险些现出丑态。多亏他向来喜静,几个亲近的友人也知晓他脾气,平日里轻易不来打搅,不然难保不被人觉出异样。

思及此,赫凌云与“他”同时顿了一下,呼出一口气。

“他”与仙徒共通这万千情绪,此刻也体会到了那股难堪,不过这难堪之情倒让“他”生出点带着痛意的怒气来:

“你不是早就清楚,作为蒙受天地特殊照拂的天阴之体,寻常修道之士所走的路并不与你十分契合。为何不能放下自己的廉耻之心,平白吃那许多苦楚?且你已由仙人点化,再不是尘世凡夫,又何苦受那虚伪的礼教制约?”

我当然知晓。

“擅习极阴之法,能以双修入道。”从前那个在农闲时读志怪杂谈解闷的少年都看到过这样的文字,更别提如今有资格翻阅无数仙家珍藏的掌门嫡传,为解开藏在自己身上的秘密,会去搜寻多少与其相关的文献了。

但了解得越多,我就越迷茫。

“他”似乎看穿了仙徒隐在眼底的动摇,又下了一剂猛药:

“昨夜与鬼修春风一度,你的修为应该大有进益。只可惜之前被那符牌所伤,气血有所亏损,不然的话,或许一朝就能达到筑基大圆满的境地。除你之外,长羲宫还有其他的内门弟子能承受这样猛烈的灵气灌入而不爆体而亡么?别说那些内门弟子了,就连被你敬为前辈的门中长老,也无法想象世上还能有这样神妙的修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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