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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胡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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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班了。”他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你在住院部八楼吧?”

“七楼,转到重症科了。”苏氤觉着,这种时候,身边有人似乎也挺好,便顺着告诉了层数。

不到十分钟,一个年轻人步履稳健走来,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

剑眉星目,温文尔雅,白大褂的后摆随风飞扬。可惜在医院里,无人欣赏。

“要靠会儿吗?”年轻人坐近些,俯身问她。

苏氤皱眉,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按在肩头,她挣扎几下,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西西的眼睛怎么样?”她合上眼睛,低声问道。

“病情控制得很好。”他应道,“这段时间就在吵着要看油菜花,哄了半天才肯继续吃药。”

不可多得的好消息。苏氤这样想着,小憩了半个钟头。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揉了几下眼睛,突然问道。

“你和我一起的时候吧。”年轻人顿了几秒,轻声回答。

“别开玩笑。”苏氤闭目养过神,不动声色和他拉出一段距离,“你总是要回去的。”

怕是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想不明白,谢清欢这样的富家小公子,25岁的海外医学博士,不仅放弃继承家族公司的股份,还拒绝各大医院的邀请,执意来这穷乡僻壤,开了一间专供视母细胞瘤患儿的疗养院。

所有人都只当是青年人的年轻气盛,不出两年,他一定会因为不舍得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向家中低头。

“为什么?”谢清欢敛住笑意,严肃起来。

“人不能只为信仰而活。”苏氤叹息一声,心中又开始密密麻麻地难受,万蚁噬心。

“那我们也成功养活了十个小孩子,不是吗?”他又朝她挪了几寸,但这次,她没有避开。

她知道谢清欢为了把那个小小的疗养院开起来,为了拿药更方便一点,在这医院里谋了个眼科医师的职位。

医学设备,尤其是眼科里高精尖的仪器,一台过百万是常态。她心下感慨,他执意自行发展的时候,一定是早早地准备好了启动资金。不像她,过着接近二十年的象牙塔生活,被强行逼迫着离开时,竟然什么也无法带走。

“有吃的吗?”谢清欢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抗议的腹部,“今天做了好几台手术,虽然不是主刀,还是忙得饭都没吃上。”

“有苹果,我给你削一个。”苏氤从座位上站起,略微活动几下僵硬的躯体,就去了楼上的病房里收拾东西。医院的床位非常紧俏,她也很自觉地打包好了衣物和餐具,提着不轻不重的包裹,回到重症科的门口。

三年前,她来到这里,带着一双刚接上断指的手。老太太家里多了个闲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白白净净,被秋日的太阳晒过几旬,脸上竟掉了层皮。

在音乐界,她是众星捧月的天才,而在这生存都成困难的地方,她只是一介废人。老太太却从来没说她些什么,反倒是亲力亲为地替她的手换药,田里不忙时,带她在边上的镇里转转,农忙时,给她编了顶草帽,让她望着漫山遍野的稻田发呆。

渐渐地,她拆下手上的绷带,开始握笔谱曲。写着春日的油菜花,秋日的小麦,热情友好的邻居,活泼可爱的孩子。

“一个星期没听你拉小提琴了,怪不习惯的。”谢清欢把剩下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顺口夸她的苹果削得越来越好,果皮完整。

“你快回去吧,季临渊一个人罩不住那么多孩子。”苏氤朝他摆手。

“他会哄得很,你觉得学心理的人还治不住几个孩子?”谢清欢无视她的逐客令,又自然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重症科让家属在外24小时守着,你是家属吗?”苏氤看着他厚脸皮的举动,有些无奈地摇头。

“我为什么不是,老太太有多喜欢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个星期前还说要认我当干孙子。”他拿出手机,一边接着她的话茬,一边回复着各类病人的预后问题。“你多休息会儿,有我呢。”

苏氤凝视着窗外,只看见火红的太阳逐渐跌落。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几张五线谱,又顺手从谢清欢白大褂的口袋里,拎出一支笔。

“又接了几份代考的活?”谢清欢瞥了她画下乐符的纸一眼,问道。

“二十份。”苏氤在脑中过了几遍雇主的要求,沉稳落笔。

“一个系的音乐生也就百来个,五分之一竟然都是请外援。”他摇头。“氤,你小提琴拉得那么好,是哪个老师教的?”

“自学。”苏氤捏笔的手悄无声息地颤抖几下,连带着几个乐符都画错了位。

“科室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说今天是古典音乐界的大日子。”谢清欢刷了几下新闻界面,像是在找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了?”苏氤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中一想到那个身影,左胸口便是钻心刺骨的剧痛。

“听你的曲子久了,自然就关注多些。”他似乎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惧意,“看,就是这条,音乐世家的天之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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