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绘纸偶(2 / 2)
么?」
和鸣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冷意,怯怯地重复
「我母亲……叫鹭美。」
「……呵」少年突然笑了起来,清丽的容貌更显光彩。只是那笑意像带着刺,直抵和鸣心底。和鸣立刻松开了手,他感到少年才转晴的心情又立刻转阴了。
「……你很机灵嘛,该说不愧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孩子吗?」
那种地方……是什么样的地方?和鸣不太懂,幼小的他还不能分辨世间对于出身的重视。
见和鸣松开了手,少年立刻拂袖离去,丢下一句话
「你母亲今天不会回来了。」
晚春的下午,太阳还不是很炽热,吃过仆人送来的饭,和鸣小睡了一会。醒来后,颇感寂寞的和鸣在抽屉里翻翻找找,却意外的发现了一沓彩绘纸。那精美的彩纸是仆人给新妇「压花」用的。和鸣高兴起来,那撒着金箔绘着仙鹤的彩纸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纸,他一定要好好用才行。
于是,少年,也就是鹰取家的大少爷——鹰取玲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七岁的孩子穿着礼服,不同于贵族大少爷的麦色肌肤被太阳晒得发红,小小的足踝悬空挂在缘侧上,而他稚嫩的手上,却捏着一只只漂亮的折纸。有兔子、小猫、小鸟,还有梳着稚发的小人偶,和鸣还细心地把纸黑色的部分当做头发。每一只都玲珑可爱,折好的和鸣就放在身边,围着他,就像他想象的朋友那样,陪伴着他。
玲是第一次见到折纸人偶,在不屑一个男孩子玩这种东西的同时,内心深处又被和鸣细致的手艺所吸引。
「这就是所谓的装鲱鱼的鱼桶总有鲱鱼味吗?」玲居高临下,刻薄的对和鸣说。
陡然间出现人声,吓了和鸣一大跳,手上正在捏的纸偶掉了下来。
「……什么?」和鸣听不懂他的嘲讽,少年换了件衣服,平整干练的道服把少年本来就挺拔的身形衬托的更为傲人。
「玩这种女孩子玩的东西,你不觉得羞耻吗?还是说你从小在那种地方长大,已经没有羞耻之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和鸣清澈的目光,玲总是无法掩饰心中涌起的恶意。
他讨厌这双眸子。
那会让他暴露心中压抑已久的本性,再狠狠地……发泄在和鸣身上。
女孩子玩的东西我就不能玩吗?在枝院时,那些姐姐常教他一些游戏,折纸就是他的拿手本领之一。
和鸣摇摇头,认真的说
「我不是女孩子,是男孩子。」
玲没有说话,而是反手取下背在背后的弓,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拉开弓,迈开两足,做了一套标准的起弓动作。
「铮——!」木箭激射而出,深深钉在不远的树上。
那边的玲正慢慢收势,和鸣却已经看呆了。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优雅的运动。以至于多年后,少年龙章凤姿的身影依旧深深印在他心中。
「看到了吗,这才是男人该做的“游戏”。」
「而你这些——」玲用长弓把缘侧上的纸偶扫落在地上,再狠狠地、踩碎。
「只会丢鹰取家二少爷的脸。」
「啊啊——!」和鸣大哭出声,鞋子也不穿的就跳下来想要捡起自己折的纸偶,却被玲抱住腰拖进房间里。
「给我过来!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育你,你这个没教养又粗野的乡下小子!」
「不要——!你是坏人!」和鸣挣扎着,手死死扣住门,泪水不停往下落。
玲掐住他的脸面向自己,恐怖的看着他,让和鸣一时停止了哭泣,害怕的不知所措。
他吐出残酷的话语——
「听着,我就是你大哥。」
「鹰取玲。」
和鸣的世界,对「父亲、哥哥」的期待,好像春日的幼苗遇到了一场无声无息的落雪,静谧的冻死在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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