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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被留下的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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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听父亲教诲。”

也对,一个被南家养在府上的闲人,这个时间不好好待在屋内歇息,却出现在荒僻无人烟的後园,思来想去除了贪玩不然还能做什麽?

暗香浮动,遮顶的枝影渐稀,月华悠悠洒落於方才一直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身上。

以一个男人来说,这人的面相未免生得过於昳丽了。

可他眼底冻着的寒霜,与周身弥漫的倨漠冷意恰到好处削弱了过盛的无双艳色,生生将那张画颜沁上了终年不化的肃冷之意。

一袭华贵黛蓝外袍与霜色中衣将瓷冷面庞衬得莹白透润,似连新落初雪也都要被比下三分,自愧不如此人的矜皎贵色,如若是胆小者见之怕是要不敢直视了。

那是久居上位者历经岁月洗涤後才能拥有的摄人气度。

每次见到这张看不出实际年龄的丽颜,江朔都很难相信大麒的璆国公居然会是这般年轻俊丽的人物,实在是与印像中见过的那些达官贵胄相差甚远,几无可比之处。

此外,除去这些名衔,此人还亦是自己的岳父─帝都南氏一族的现任家主,南若华。

是真太年轻了,江朔暗叹。

早先江朔认为妻子的容色已是一绝,难有人能再及,未曾料到当时在听见自己面红耳赤的夸赞後,那芙花般的少女只是一个劲儿的掩唇轻笑。

她用着素白的柔指,调皮地点了点坐在她对面愣头愣脑的小丈夫的面颊:“呀...这可不好说呢~你要是见过桃灼录与君竹册的那些个魁首们,我可就成了清粥小菜了呢。”

江朔不解:“桃灼录...君竹册...那是什麽?”而後他又受不住痒似的缩了缩脖子,但却并未阻止那只作怪的手,仅是乖巧地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胡闹。

少女灵动的杏眼咕噜一转,模样狡黠而明丽,待终於玩够後她才收回手,转而卷起襟前一缕滑亮青丝把玩:“嘛...你就当作是有人吃饱太闲鼓捣出来的,类同江湖侠士排行榜的那种东西罗~”

听到这个比方江朔怔忪了片刻才吐出了句:“该说...你们帝都人真会玩...吗?”

没想到平时木讷不善言的小丈夫居然也能说出这般有趣的话,这下倒换作少女愣住了,片刻後原本静谧的车厢内突然响起了谁的清脆欢笑。

“哎呀呀...小朔你怎麽能这麽可爱?谁教你这句的呀?看看你都学坏了...噗哈哈...太逗了!”

她的眉眼弯弯,盛满的笑意彷佛随时要淌溢而出,将那恬静秀丽的面庞都匀抹上了层薄红。

或许是觉得太有趣,就连那纤挺小巧的肩膀都止不住地抽动。

江朔并不懂这有什麽好笑的,但看见对方笑得如此欢快他似也被感染,忍不住舒展了一路因紧张而皱紧的眉头,望着少女,一同傻笑了起来。

笑闹一阵後,他鼓足勇气握住对面之人的手,语气虽有些磕巴但却专注而郑重:“即、即便如此,可我还是觉得笑笑最好看!”

闻言,记忆中的那人眼底波光流转、巧笑倩兮,微微颔首:“嗯...那、承你吉言罗。”

你最好看。

将裹藏在嫩白鱼肉中的细刺仔细找出挑净後放入一旁的小碗,那碗中的鱼肉已堆得像小山般高,江朔却浑然未觉,只管自顾自地折腾面前的那盘鲜蒸河鱼。

这种细致的吃法并不是他喜欢的,那是妻子生前还在时他养成的习惯。

谁让他的妻子特别爱吃鱼,可又总怕被鱼刺扎到嘴,每每吃鱼时总是又乐又纠结。

所以久而久之他也就捡起了这个动作,即使过程於他这般的粗人而言很是烦琐费时,但在看见那人吃得眉开眼笑後,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欢喜。

以前住在村子那会儿,他也时常去靠近後山那条小溪里抓鱼,抓着了就地处理好便能串上木枝架到火堆旁去烘烤,待表面变色香味渐浓便知鱼肉熟了,也不用太多调料,仅需洒上一小把盐提鲜便是一顿美餐。

若是当天收获不错,还能在旁边支个小锅扔些葱姜进去煮点鱼汤来补补,而吃不完多的拿回家晾晒成鱼乾留着日後加菜也很不错。

只可惜自从到了帝都之後他始终再没有机会抓几条鱼让她尝个鲜了。

江朔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等他回过神时面前那盘蒸鱼最鲜嫩的部位早都让他挑尽,鱼身被挖得东缺一块西少一角,原本让人食指大动的卖相只剩一片狼藉。

习惯啊,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总在不知不觉间渗透尽言行举止、浅移默化着一个人。

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的男人眸光微敛,看了眼那碗热气渐凉却无人享用的鱼肉,又见着青年憨实的面上已不知在何时爬满了泪痕,滴滴答答顺着棱角分明的下巴落入碗内,他却恍若未察,只是混着米饭将那涩苦的滋味一同咀嚼入了腹中。

南若华沉默着,依旧一言不发地继续用饭,直待两人吃得差不多才让人将残羹撤下换上热茶。

坐了一会儿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江朔起身,准备向南若华告退回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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